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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喝湯的明靚突地嗆了一口，飯粒噴了一地，臉脹得通紅。古傑和陳靜對視一眼，若無其事繼續吃飯。嚴浩擱下筷子，輕拍著她的後背。她咳得氣都差點沒了，唉，丟臉丟到天外。走吧，走吧，都走吧，反正她也不想見他，眼不見，心不煩，管他去哪呢，以後，她可以在屋子裡橫著走、倒著走，再也不怕闖見誰了。可為何眼眶又溼溼的呢？她應該笑呀！&ldo;好些了嗎？&rdo;那聲音，清冷中帶著憐意，輕易地讓她心頭莫名一跳。&ldo;呵，好多了，我想去c黃上休息下，一會再吃。&rdo;天知道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出聲音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沒本事逞能，只有逃。嚴浩微地一怔，&ldo;還是很難過嗎？&rdo;她回神，咳了聲，&ldo;不是！&rdo;要走的人話怎麼那麼多？&ldo;我就是累了。&rdo;陳靜&ldo;譁&rdo;一聲笑開了，&ldo;盈盈，你是坐得太久，累了吧！去睡吧，我一會也回北京一趟，你一個人好好看家，不要亂逛得找不到家門。&rdo;&ldo;嗯！&rdo;她答得乖巧、懂事，一背過身，淚就順腮而下。這算什麼呀，象林妹妹似的，多愁善感、氣若游絲、自怨自憐。天色分為兩半，這邊明亮，那邊黑沉，空氣中飄蕩著溼泥的香氣。這幾天，天天都來幾場雷陣雨，見多不怪。倚著莊裡寫生亭的欄杆，痴痴的，這樣的姿勢保持快有兩個小時了。人都在的時候，覺得小樓很小，人一走，小樓就象座空曠的山谷，有說不盡的孤獨。明靚不由地想起小時候送別父母回到家中，就是這樣的感受。雖然外婆疼她如寶，可她總會覺著自已象被離棄一般。今天，這種感覺又來了。她逃似的跑出小樓，挑人多的地方鑽。看學生寫生，看人刻字，還跑得遠遠地看農人做活。晃盪了許久，又回到離小樓不遠的寫生亭，徘徊著，不想開門進去。雷陣雨說來就來，寫生亭四周霎時就被滂沱大雨淹沒了。明靚換了個姿勢，坐直了身。口袋裡手機響個不停，她懶得接聽。一定是顏浩，他有事沒事象個間諜似的對她旁敲側擊，總想打聽出她的行蹤，要不就遊說她去上海。她的煩惱夠多了，再多點，她很快就會崩潰。那個人，怎麼可以在她什麼也沒理清時，拍拍塵埃走人呢？真是不負責任的傢伙。手機依然響個不停。她無奈地掏出，懶懶地開啟。&ldo;我還活著這個地球上，滿意了吧！&rdo;她有氣無力地說道。話端那邊的人愣了下，&ldo;是明靚嗎？&rdo;不是顏浩華麗的磁性嗓音，這聲音偏冷又自制。明靚半晌才反應過來，&ldo;是我！&rdo;&ldo;你在哪裡？&rdo;&ldo;外面！&rdo;頭腦一片空白，她快沒有意識了。&ldo;具體的地點！&rdo;那聲音有些著急，語速快了起來。&ldo;我現在小樓的院子裡。&rdo;&ldo;你往後看！&rdo;她哽咽地看著雨簾中，那個撐著傘、四處張望的男子。距離一點點縮短，越過雨簾，他來到了她的面前。笑容象雨後的陽光，燦爛無比。象許多被慣壞的孩子般，明靚對於家務一竅不通。沖涼出來，看著嚴浩象變戲法似的端出一碗有雞蛋、ròu絲、青菜的麵條時，她瞪得眼睛都快脫眶了。&ldo;我試吃過，沒有毒！&rdo;他坐在對面看著她。明靚突然想起這句話好像在某個風雪夜也聽過，不好意思地笑了，低頭慢慢地吃著。&ldo;傑哥和陳靜可能要到午夜回來，我一個人打車先回來的。&rdo;&ldo;我以為你走了。&rdo;她低低地嘟噥一句。&ldo;我才不象有的人那麼狠心！&rdo;他為自已倒了杯水，欣慰地看著她吃得很香。她頓了一下，筷子停在半空中，&ldo;如果，如果……不是的，當初是為了想和顏浩徹底解除婚約，我故意扯上你。我錯了，如果，如果還來得及，你不覺得我沒有經驗，是否可以考慮一下我們……&rdo;失魂落魄了幾日，答案瞭然於心。但這樣說出還是好難為情。羞怯又慌亂，眼神遊離。氣氛有點僵。嚴浩不自在地別開眼，清清喉嚨：&ldo;明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do;頭快埋進湯碗裡了，&ldo;我知道，這只是建議，你可以當作沒有聽到。&rdo;湯碗被輕輕挪開，秀氣的下巴被冰涼的手指托起，四目相對。&ldo;明靚，你是大人，說出的話就該負責任。&rdo;無限的期待和急躁讓他身子繃成一把弓，怕稍不留神，嚇退那顆猶豫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