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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間的門開著，醫生和護士們來來回回，自然就看見了裡面的我，他們先是驚訝，然後會意地衝溫子中一笑，問完，就忙著走出去，把空間留給我和他。氣氛很微妙，我有些不自然，幸好他一直都在忙。兩天了，沈仰南一個電話也沒有，我的心空落落的。六點，溫子中換班。離開藥水味濃重的房間，走在醫院的糙地上，我長舒一口氣。和校園比起來，醫院真的是個讓人心情鬱結的地方，來這裡的人，都必須經歷痛楚和驚懼，而校園處處陽光、歡笑，充滿著活力。我很慶幸我離陽光很近。走到醫院大門口，溫子中的車還沒過來。院外從車中下來的一對男女攫去了我的注意力。他們正走了過來，女的優雅嬌美，男的溫文俊朗，他們我似曾相識……的確是認識的。沈仰南和明琪。北京這麼大，怎麼會在這裡撞見！我知道，這叫偶然。機率這回事，就是越期然就不期然。不期然，卻倒就那樣撞見了。溫暖的陽春三月，我卻象掉進了寒冬的冰窟裡。我沒有掉頭跑開。歪頭想一下，立在那裡。&ldo;嗨。！&rdo;只幾步，他們到了我的面前，看見了我。溫和的笑凍結在他的臉上，我居然笑了。&ldo;晨曦。&rdo;他沒有驚慌。也對。慌什麼？只是陪前女友走走，又沒做什麼不應該的事。我不想看明琪，看了我會更沒信心，但我還是看了。她一臉震然，卻依舊明豔照人。我下意識地轉頭，想看看溫子中有沒有過來。&ldo;你怎麼在這裡？&rdo;沈仰南又露出那親和而又疏離的笑意。&ldo;陪朋友。&rdo;我淡淡地回道。然後，我發現，我們這時的位置是不平衡的。我們不是三人呈三角，而是……她挽著他的手臂。他們兩個是一國的，我自已在銀河這一邊。想想也對，人家本來就是恩愛情侶，我是後來cha進來的。&ldo;明琪，你先進去，我和晨曦說幾句話。&rdo;他放開她的手，溫柔地低聲對她說。她大度地放開手，禮貌地衝我一點頭，那神情象是施捨，我可以感到我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另一個聲音的加入又把她的腳步拉了回來。&ldo;明琪？&rdo;溫子中欣喜地從車上跳下，拉過她的手。&ldo;溫大哥！&rdo;她高貴的臉上有了幾份真實的熱情，&ldo;你在這裡工作嗎？&rdo;&ldo;是呀，好多年沒見了，真的不敢認。&rdo;溫子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如見親人般的開心。&ldo;嗯，我出國時才二十歲，現在都快近四十了，大哥當然認不出。&rdo;她柔柔地衝溫子中撒著嬌。&ldo;前些日子，我見到表姐，她現在哥倫比亞醫學院附屬醫院做住院醫生，很不錯。&rdo;&ldo;吳靜她本來就很優秀，再加上她很拼命，以後會更不錯的。&rdo;吳靜，我記起來了，溫子中的前妻，她應是她的表妹。&ldo;你怎麼在這？&rdo;&ldo;哦，我和仰南來看個朋友。對了，仰南，你聽說過吧！&rdo;&ldo;當然，如雷貫耳呀！沈教授可是名人。&rdo;溫子中伸出手，他禮貌地握住，掉頭看她。她俏皮地一笑，&ldo;我的前表姐夫。&rdo;看我仍立在那邊，她掠過一絲訝異，很快又恢復如初。&ldo;晨曦，過來，見見我的朋友。&rdo;溫子中拉過我。&ldo;你們認識？&rdo;明琪失聲問道。&ldo;晨曦是我中學老師的千金，也是我年少時暗戀的物件。&rdo;溫子中瞅我一眼，笑著說。&ldo;晨老師，這世界真的很小，是吧？&rdo;明琪優雅而又意味深長地說。不是很小，而是太小，小得你轉個身都會遇到你意想不到的人。我的嘴唇已冷得發抖，沈仰南的臉色變得陰冷，眼神也複雜起來。我衝明琪點點頭，表示同意。忽然覺著呆在這裡很傻，我轉身問溫子中：&ldo;我們要走嗎？&rdo;&ldo;嗯！明琪，明日我請你和沈教授吃飯。現在我先送小師妹回校。&rdo;溫子中拉著我的手，拉開車門。&ldo;再見！&rdo;我誰也沒看，上了車，雙手緊緊環住自已。明琪在窗外輕敲著，遞給我兩張票，&ldo;這是我們樂團明晚的演出票，和溫大哥一起過來看吧！&rdo;我想說我是下里巴人，不懂陽春白雪的高雅音樂。但我還是嚥下了，禮貌地收下，說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