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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來時，手中卻多了一個盒子。&ldo;我不會買東西，如果讓你挑，你一定不願。我沒有別的意思，這份小禮物，就當是送你的新年禮物，請收下好嗎？&rdo;我抬頭，目光沒有流動，沒有漣波。我識貨，那不是小禮物，那是來自義大利的純手工圍巾，價格是這件開衫的幾倍。素昧平生的人收這麼貴的禮物可以嗎？我媽媽的教典裡可沒這條。微笑，笑意親和卻少真誠，&ldo;謝謝你的禮物，只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這樣好嗎？你請我吃美味的西餐吧！&rdo;隔壁就是&ldo;棒約翰&rdo;，我再無心情去江邊吃火鍋了，剛剛撥掉刺的傷處現在又隱隱作痛了。良好的教養讓他只是多看了我幾眼，卻沒有多問什麼。櫃檯小姐一臉不解地看著我，是，這麼貴的禮物不收的人一定是個傻子。我不傻，也喜歡禮物，但不屬於自已的就不會多看一眼，禮尚往來，收了人家的，你拿什麼還呢？做個嚮導收這樣的禮物，現在的物價未免也高得太無譜了吧！他拎起兩隻包，沉默地向商場外走去。下臺階時，他猛然回頭，差點與緊跟的我相撞，他清澈的眼眸裡有些黯淡。這憂鬱的眼神是為誰呀？&ldo;我不是用錢來打發你。&rdo;&ldo;我知道，你只是表達你的謝意。&rdo;我幫他說，他是謙謙君子，我不誤會他。&ldo;也不是謝意！&rdo;他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象是從心中吼出來的。&ldo;哦！&rdo;我不懂了，那是什麼呢？&ldo;我不是隨意搭訕別人的人，我更不是對一個頂著風雪，凍得直抖卻為了讓我開心的陌生女子用錢去打發的人。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也不知你喜歡吃什麼，我只是想表達一份心意而已。&rdo;還不是謝意嗎？那選束普通的花好了，我就會承受下來了。我不為難他，儘量裝著一臉的溫和。&ldo;我想我明白了，我也不是隨意和陌生男子出行的人，因為我們相處不壞，而且我熟悉這城市，力所能及地為你做一些什麼，也是應該的，你何必要往心中去呢？他日，在你熟的城市相遇，你待我如此就算回報了，好嗎？&rdo;&ldo;只怕那時你會當作我是陌生人吧！&rdo;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那時，我只會當從未認識他而已。他不笨。&ldo;去把禮物退了吧！真的不需要。&rdo;他搖搖頭，下臺階，臉色沒有緩和多少。一個謙雅的人突然這樣無助，我想我是不是有點打擊太多，但我有我的原則。他真的生氣了，沒有請我吃美味的西餐，只埋著頭順著人流向前走，我怕他走錯，小心地跟著。許久，他都沒有停下的意思，我只得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襟。&ldo;請問你想去哪裡？&rdo;他沒有回答。我微閉雙眼，讓氣息平和，不想把氣氛搞僵。畢竟我們不是那種可以任性生氣的關係，我們是禮貌自制的成人。&ldo;如果你想繼續走下去，我會陪你，但我有一點走不動，你能不能稍等會。如果你不想再走，我們打車回酒店。&rdo;夜已近深，他和我一樣可能都沒有胃口再吃什麼東西了。他終於不再走了。這是人行道，路上攔不到車，我指指對面，他點點頭，挽著我過馬路。下雪天，計程車太少了，我們等了許久，都攔不到一輛。&ldo;我想坐地鐵！&rdo;他開口說。行，可惜時間太晚，地鐵已停開。我們只有繼續等。錢鍾書先生說，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快樂，因為快樂的時光過得總是很快，唯有一場漫長的等待，才會讓人總得永遠。現在，我就在永遠的等待中。他似乎很享受等待的時光，看著我在一邊跺著腳，哈著手，解開他脖上的圍巾包住我，我愣了一下，沒有說謝，那本來就是我的。&ldo;那不是一塊麵包而已，那是你的心意，可憐別人可以給人家錢，而不是把珍視的心意拿去施捨。&rdo;燈光下，他喃喃自語。我愣在那裡，淚水瞬間就湧滿了眼眶。&ldo;我更不應想著表達心意，好好享受這份邂逅的真誠就行了。從機場把你追回，我就是不想很快與你分離，想聽你講話，想你的陪伴，開心地大笑，我為何要傻得去買什麼禮物呢？&rdo;淚水溫熱，打溼了我冰冷的臉龐，他的自責消逝了我所有的痛。&ldo;看到那件圍巾時，我當時只覺著很適合你，沒有想過價錢，只想系在你的頸間一定很美。&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