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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幾句話，只覺得心砰砰直跳，等著什麼答案似的，提心吊膽。司馬曄閉上眼，輕輕放開她，改握住柔夷，滿手冷汗。&ldo;太子弒君謀上，現皇上已逝，明日召告天下，正式開始葬禮，匡丞相率眾大臣救駕，抓捕了司馬衷，正等著正法。我……終於如願以償吧！&rdo;他說到最後，沒有絲毫喜悅，象很困難似的。&ldo;嗯，然後呢？&rdo;千姿一隻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輕輕摩挲，溫柔安撫他。司馬曄猶豫了一下，痛苦地對著她，&ldo;千姿，對不起，在混戰之中，我的屬下不幸誤殺了你大哥，他已……歸去兩日了。&rdo;這就是赫連王子讓她接受的事實嗎？她最壞的準備是大哥登基，與她的情意不再。但為何事情會轉到哥哥身上呢？千姿震住了，嘴微微張著，象什麼都沒聽清。&ldo;大哥？他不是要遠行嗎？&rdo;司馬曄臉上陰影滿布，&ldo;他為了救匡娘娘，才入宮的。&rdo;紅顏禍水啊！千姿只覺得天地間有一張極大的網籠罩了下來，且不停逼近，她沒有地方退縮，不能喘息。司馬曄不敢動，只是站直了身體，緊緊抱住她，憐惜地輕輕吻她的發角，漸漸感覺肩頭一片溼意。&ldo;千姿，是我的錯，沒能好好保護你的哥哥。你罵大哥吧，但是求你不要離開大哥。&rdo;他語氣哽咽，小心翼翼的，甚至用到了&ldo;求&rdo;字。太多的事，讓他驚恐地覺得千姿飄忽不定，他無法抓牢，於是才扔下一大堆的朝務，不顧一切回到樓外樓，只想確定她在。&ldo;大哥現在哪？&rdo;千姿止住了悲聲，眸光發冷。&ldo;匡娘娘抱著他，一直不肯鬆手，現在同心閣內。&rdo;千姿柳眉一挑，怒容滿面，含淚冷笑道：&ldo;你為了彌補你心中的愧疚，就這樣任她去嗎？哥哥為此都付出了生命，現在連個死人也不放過？哥哥應該回到稽宅，應該讓山月姐姐好好送送他，他那麼高潔，怎能孤獨地留在那個骯髒的地方？&rdo;司馬曄木然而立，他第一次覺得千姿的凜然，不同於以往的淺淺疏離，冷得讓人畏懼。&ldo;我沒有想到這些，我此刻便讓人把稽大人送住稽宅，來人。&rdo;推門進來的是位頭髮蒼白的太監，千姿看了一眼，身子止不住顫抖，&ldo;他為何會在這裡？&rdo;&ldo;這是東宮裡的宋公公，我自幼便是由他撫養長大的，他對我一直忠心，這次事情也幸好有他暗中相助，不然不會那麼順利的。&rdo;&ldo;那天的媚香……就是……他點的。&rdo;千姿驚恐地指著他。宋公公臉上閃過一絲惶然，不安地低下了頭。馬曄渾身僵立，厲聲問：&ldo;宋公公，此事當真嗎？&rdo;宋公公顫微微地跪倒在地，&ldo;太子，老奴也是為你好！怕你猶豫不決，對司馬衷心存不忍，老奴才出此下策，想讓你恨之入骨，以大業為重，不要為女色所迷。&rdo;&ldo;宋公公，你好糊塗啊！&rdo;司馬曄痛苦地閉上眼，兩手哆嗦，&ldo;算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rdo;千姿摔開了他的手，冷漠地轉到一側。也許他註定是孤苦，從前是，此刻也是，他不配享有人世間美好的情意。好一個以大業為重？為了他，千姿失去了手指，稽紹被誤殺，一切都將遠去，徒留一地傷心。那些與千姿共度的朝朝暮暮也許就沒存在過，要是真的沒存在該有多好，他不曾嚐到情意的美妙，也就不會痛楚。沒有人開口講什麼，但卻生生感到彼此間橫跨著一道天溝。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已隨著歲月的河流黯然流過。司馬曄不可抑制的顫抖，緊緊咬著牙也忍不住。真的捨不得放開，卻又不能不放開。她從前在他面前的嬌羞和溫柔一復不再，換之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冷然，思緒是清明的鎮靜，&ldo;大哥，可否請孔先生找輛車送我回稽宅，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你也忙著，就不要管我了。&rdo;欣慰她仍願喊他一聲&ldo;大哥&rdo;，他激動地想握住她的手，她微微避開，&ldo;大哥，我不講很重的話，你我換位思考，你遇著這樣的事，又將如何？就這樣分開吧，不要再見！&rdo;動作彷彿凝固了一般，靜默的只聽得心在狂跳，跳得喘不過氣來。這靜默只是極短的一瞬，對司馬曄來說卻是如一秋那般的長，他驚慌地伸出手，將千姿整個人完全箍在懷裡，幾乎是粗暴的抬起她的面孔來，滾熱的唇隨即落了下來，急躁得彷彿情竇初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