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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泠聞言卻不答也不反駁，只是靜默了片刻，才緩緩道：&ldo;比之那，應該更為壯闊。&rdo;&ldo;啊？&rdo;孔昭嚇了一跳。天策上將軍還不夠大？那可是皇朝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二百多年來，總共也才得兩位！一位是現今的皇弟安豫王。一位是開國之初的昀王殿下皇雨，朝晞帝逝後他輔助幼主延治帝，護佑國朝數十年，在延治帝親政之時特為他設&ldo;天策上將軍&rdo;之位，諸王之上，百官之首，統帥天下兵馬。&ldo;&lso;天策上將軍&rso;可以每朝每代皆有，但他要做的是‐‐‐秋意亭‐‐‐是古往今來唯一的一個！千百世過後，他依然光耀史冊！他的抱負一個&lso;天策上將軍&rso;又怎能容納得了的。&rdo;傾泠眼中蘊著一抹笑，似是讚賞似是感概。&ldo;啊……&rdo;孔昭開始驚歎，&ldo;駙馬的野心還真不小！&rdo;在她看來，那是她無法想象的事兒。&ldo;所以……&rdo;傾泠看著孔昭，&ldo;對著這樣的人，你覺得如何？&rdo;孔昭有些臉紅，憨憨的答道：&ldo;奴婢覺得駙馬很好，很讓人喜歡。&rdo;傾泠一笑，卻又瞬間萎落。是的，秋意亭如此優秀，自然讓人歡喜……&ldo;那二公子給公主看這些書，就是希望公主會喜歡上駙馬？&rdo;孔昭忽然福至心靈道。傾泠聞言，驀然間覺得倦怠，這滿室的書也不能令她生出一絲歡喜輕快來。&ldo;公主？&rdo;孔昭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剛才還笑著的公主怎麼一瞬間就斂了笑暗了眸。&ldo;他也是用心良苦。&rdo;傾泠幽幽一嘆，然後放下書，起身離了書樓。孔昭忙拿過桌上的書跟上她，看著前頭的公主，心頭一片茫然。她年紀小小心思單純，公主有時說的一些話她總不能理解，也看不出公主心裡在想什麼，只不過她並不在意，她只要能呆在公主身邊，能看著公主舒服自在過日子，那她便心滿意足。只是此刻，如此模樣的公主卻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這令她有些憂懷。公主是不開心。她知道，儘管她不知道原因。這一次，傾泠倒沒急著回德馨園，而是順著林間小道隨意走著，走了半晌工夫，也不知走到哪了，忽地鼻端聞得一股清苦的藥糙香味，她心中一動，幾步過去，果然看到一片藥圃。原來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後園。&ldo;公主，這就是二公子所種的藥圃吧。&rdo;孔昭雖不識得藥糙，可聞著味道也知是藥了。傾泠在藥圃邊上停步，看著空無一人的藥圃，怔怔出神。那一日清晨，白霧繚繞，晨風沁涼，她循著清苦的藥糙香來到了這裡，然後遇到了他。那日情境，如夢似幻。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也是入府以來唯一一次見到他。&ldo;公主？&rdo;孔昭見她呆呆站著不由輕喚一聲。&ldo;回去罷。&rdo;傾泠轉身即走，步履匆匆。孔昭忙快步跟上。回德馨園後，罕有的傾泠並未如以往一般呆在書房看書，而是抱著琴到了德馨園最幽靜的梅園裡，對著一園的梅樹彈了半天的琴。前一曲是氣勢恢宏的《將軍令》，後一曲卻是婉轉柔美的《出水蓮》，才彈了清冷低沉的《月出》，忽然又轉入了纏綿哀傷的《綠水怨歌》，還未彈完，又一掃低迷來了一曲高亢激越的《踏雲曲》……琴曲繁多，音調繁雜，德馨園裡聞者心煩意亂，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ldo;公主心情很煩悶。&rdo;方珈宮中長大，自是通曲歌，從這些琴曲中能聽出琴者的心音一二。只是她自與公主相處以來，已知其性情淡漠，不理世事，諸生萬物皆不縈於心，更不曾有過煩悶憂愁之事。&ldo;孔昭，今日園外有何事擾到公主了嗎？&rdo;孔昭搖搖頭。&ldo;今日也就和往日一樣，去書樓取了書，然後隨意走了走便回來了。&rdo;&ldo;哦？&rdo;方珈便也不解了。何以公主今日會有如此心境？就在這時，琴音忽又一轉，卻是一曲《淇奧》。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琴兮僩兮，赫兮啹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注○1]孔昭雖是單純，可她知《淇奧》。公主曾經教過她讀書寫字，也教過她詩詞和曲而唱，她知道這《淇奧》是一支什麼樣的琴曲，也知道這是一首什麼樣的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