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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遙這一夜睡得極不舒服。白日裡的婚禮看著風光無限,可當事人與cao辦人估計沒一個不覺得累的,更何況他天生體弱,那繁重的禮節,滿朝滿府的客人,還有那些似乎無休無止的喜樂喜宴喜酒,只讓他倍感辛勞。可這樣喜慶的日子怎麼也打不得一點馬虎,他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強撐著,終是熬過了這一日,替向來做事完美的哥哥算是做到了完美。夜裡,身寒肢冷,頭頸一陣陣作痛,肺腑間塞悶著,終是止不住又咳了起來。想來是一日cao勞耗了神氣,夜裡門口送客時又吹久了風,看來又有幾日不慡了。但這樣的日子又是深夜裡,實不想驚動他人,便忍著,想到了天明再去配藥。於是一夜便這樣痛著、咳著、睡著,到天矇矇亮時,咳得實在厲害,再也睡不著了,乾脆便起身。披衣出門,打算去藥圃裡採些清肺止咳的三齡糙回來泡著喝。步出門外,才發現已起了濛濛白霧,人行其中,霧氣繚繞,隱隱約約的可見樓閣亭臺的輪廓,倒是讓人有幾分神遊仙境的感覺。到了藥圃,在白霧中他尋著一片花開八瓣的淡藍花叢,彎腰採了一株,奏近鼻尖輕嗅,頓時一股涼香沁入心肺,神氣頓慡,不由微微一笑,將花瓣摘下吞入口中咀嚼,一股澀味在唇齒間瀰漫,但隨即一股清涼的藥汁順著咽喉流下,那塞悶的肺腑頓時似乎順暢了許多。重又彎下腰,打算多采些回去,身後忽傳來輕淺的腳步聲,指間折下一株時,他暗想,誰起這麼早併到這後園來?腳步聲漸漸近了,輕盈的仿似是踏在雲端。他聽著,心頭忽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由得直起身來,然後腳步聲也就在那一刻止了。他轉身望去,迎面一陣晨風吹來,他先是聞得一縷極淡的幽香,然後他看到了一束被風吹著往前飛的烏墨長髮,及一角隨風飄舞著幾與白霧融為一體的衣袖,其餘的盡籠於濛濛白霧中。那一刻,他萬分好奇隱於霧中的人的真貌,而那人似乎知道了他的好奇一般,那輕盈的腳步再起,然後那人一點一點的從霧中顯現。似是一株玉樹瓊花在霧中悄悄綻現,裁冰為神,倚月為姿,風華更勝瑤臺天女。周圍濃濃朝霧環繞,一切都顯得那般的不真實,令他有些恍惚,這是夢?是幻?這是人?是仙?當目光相遇,他心絃一顫。那雙眼睛,似漆夜天邊高懸的星子,清亮寒冷而孤遠。晨霧之中,傾泠一路走來,也不知走到哪,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當鼻尖聞到一股藥糙的清苦之味時,不由得便循著這味道行來。濛濛的霧中,她最先看到了是一道修逸的背影,欣長瘦削,仿弱不勝衣。當那人轉身,指間夾一枝藍花,側臉如玉雕優美,仿似畫中之人驀然回首,她倏忽間覺得心口動了一動。那雙澄透的眼睛向她望來,似清秋秀麗的新月,帶著七分溫柔兩分迷茫一分好奇的看著她,那一刻,神魂靜如亙古之水,卻又能清晰感覺到心湖上一圈圈淺淺漣漪微微盪開。她,靜靜的望著他,怔怔入神。他,靜靜的望著她,恍然如夢。時光悄悄流逝,待耳畔隱約人聲笑語之時,驀然醒轉,天已大亮。她轉身離去,身影瞬間隱於霧中,如來時般杳無蹤跡。他悠然回神,驀地,他明瞭她是誰,剎時如墜冰潭,透心透骨的冷。辰時,威遠侯夫婦攜全府之人入德馨園與公主行禮。殿中,傾泠一身淡紫繡白梅的新裝,端坐於上,孔昭立於一旁,兩側方珈、穆悰及眾侍從相隨。侯府眾人至此刻才得見公主真容,不由得皆為那絕世的美貌與高雅清華的氣韻而傾倒,有的甚至暗想:其女若此,足可知安豫王妃當年之美。當威遠侯夫婦上前行禮之時,傾泠起身,半側身受一禮,然後回一禮。此舉頓搏秋遠山與顧氏的好感,暗想公主果然如遙兒所說&ldo;非死守禮制而不通人情之人&rdo;心裡對這位兒媳一下便喜歡上了。而方珈、穆悰看著則思忖這位公主雖看來有些過於清冷,讓人不敢接近,但還是很會為人處事的。他們都不知,傾泠不過見夫婦倆皆年紀比父王母親要大,又是長輩,讓她生受一禮心裡很不舒服,是以才如此。接著便是戚氏、呂氏行禮,然後是兩人收養在府的侄女戚以雅、呂以南行禮,最後才是府中較有地位的侍從行禮,如侍衛領隊、管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