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霜河白+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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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悰、方珈兩人面面相覤。呆了片刻，方珈追著公主去了，留下穆悰在原地煩惱著要帶還是不帶，帶的話要帶什麼。而路上，孔昭想起先前給府裡眾人的東西心隱隱作痛，嘀咕道：&ldo;為什麼看二公子也要帶東西？剛才不是剛賜了千金難求的青池墨硯嗎？況且生病，吃藥就好了，送東西又不能治病，予病有益的只有藥，難道送藥不成。&rdo;一旁的方珈聽著不由一笑，道：&ldo;孔昭，此乃禮節。&rdo;孔昭自小跟隨傾泠長於集雪園，她所知的就是王府那麼大的天地，她所做的便是侍候王妃、公主，哪裡知什麼人情禮節的。她此刻嘆著氣道：&ldo;禮節就是要送人東西嗎？公主，我想起你剛才賞下去的那些東西就替你心痛，那玉如意多漂亮啊，還有那些金飾，還有那麼多的銀葉。&rdo;方珈聞言頓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道：&ldo;孔昭，此乃新婦過門禮，為俗禮，歷朝歷代舉國上下皆如此。再且，咱們公主食邑萬戶，豈會缺了這點東西。&rdo;&ldo;食邑萬戶？！&rdo;孔昭一聲驚呼，人都有些暈了，&ldo;萬戶……那是多大？多少？&rdo;&ldo;呵呵……&rdo;她的反應令方珈甚覺好笑，&ldo;我們公主不單是食邑同比王爵，便是嫁妝之豐厚也是公主儀制的兩倍，陛下待公主非同一般。&rdo;說著目光悄悄看一眼傾泠，卻見她神色並無所動，似乎那些與她毫無關係一般。倒是孔昭驚歎道：&ldo;啊！方令伊，你是說咱們公主很有很有錢是嗎？&rdo;&ldo;怎能說有錢呢。&rdo;方珈笑道，&ldo;咱們公主金枝玉葉，乃是貴中之貴！&rdo;&ldo;啊……&rdo;孔昭已經驚沒法說話了。前頭走著的傾泠忽然停步，看著方珈問道：&ldo;有書嗎？&rdo;方珈一愣，然後明白過來公主是問她嫁妝裡有沒有書，不由得搖頭。以書為嫁妝，古往今來也少有這樣的事。&ldo;喔。&rdo;傾泠略有些遺憾，&ldo;我聽聞皇宮的琅孉閣裡藏書無數，其中有許多民間不得見的珍本、絕本。&rdo;轉而又問孔昭，&ldo;從王府帶來的書收在哪？&rdo;&ldo;我已整了一間小書房，書都放那裡。&rdo;孔昭答道。&ldo;帶我去。&rdo;於是這一日傾泠便在書房度過，直到黃昏時方珈前來，道威遠侯夫婦等人入園行昏時禮。傾泠目光從書上抬起，落在方珈臉上，還略帶茫然，片刻後才省起她說了什麼，眉峰略蹙，然後道：&ldo;你去和侯爺、夫人說，從今以後都省了這些禮節。&rdo;&ldo;這……不妥吧？&rdo;方珈猶疑了片刻依道。&ldo;為何？&rdo;傾泠目光又落回書上。&ldo;第一，此乃禮制；第二，第一天即省此禮予以後公主威儀有損。&rdo;方珈道。傾泠靜了片刻才重抬目光看著方珈，淡淡道：&ldo;這種繁文縟節可省即省。我雖是公主，但威遠侯於國有功，夫人年長我多多，於情於理，本該我向他們行禮才是。今我不過沾皇家之光，斷不能挾此自踞。且人有德，自有威，又怎是禮制所能的。&rdo;方珈驚訝過後目中慢慢有了敬意。若說此前她對公主的尊敬是出於身份，那麼此刻才是因其人。躬身領命，&ldo;奴婢尊重公主的決定。&rdo;直身，又再問：&ldo;公主可要親自與侯爺、夫人說？&rdo;傾泠搖頭，&ldo;我書未看完。方令伊自可代我。&rdo;方珈想了想，道：&ldo;也是，若由公主親自說，倒顯得挾情示恩，還是奴婢說的好。&rdo;轉身出了書房，至前廳，將公主的意思傳達了，並將公主的原話也一併轉告威遠侯夫婦。聽得公主之言，不單顧氏動容，便是威遠侯也肅然起身。夫婦倆對著公主的方向深深一拜。&ldo;請方令伊轉告公主，這一禮便是我夫婦兩人向公主行的最後一禮，以後，我夫婦不再視她為公主，我倆視她為女兒。&rdo;秋遠山鄭重道。&ldo;是，奴婢定將侯爺的話轉達給公主。&rdo;方珈微笑答應。那日，穆悰看完二公子回來後，方珈與他說起此事。兩人心中雖則尊重公主的決定，卻也有些憂心。畢竟他們數十年的宮庭生涯，看到的、知道的實在太多。威遠侯夫婦從今以後自是會越發的敬重公主，但府裡的其他人並不一定就如他們一般。這世上有許多懂感恩的，可也有許多得寸進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