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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跟著燕雲孫的隨侍醒轉神來，忙過來行禮，&ldo;小人拜見王妃、公主及各位大人、姐姐、妹妹。我們家公子向來只看得到美人，其他什麼都入不得他的腦子，還請諸位就當他是個傻子別與他計較了，也請王妃、公主千萬別降罪予他。&rdo;若說燕雲孫放肆得叫人驚訝，那他這隨侍便也大膽得叫眾人開了眼界。&ldo;唉呀，燕辛啊，虧得你跟隨我這麼多年竟是不瞭解公子我。要知道這世間美人如雲，我一雙眼睛都看不過來，哪裡還分得出工夫去看其它、去想其它呀。&rdo;燕雲孫卻是這般道。一直靜靜看著的安豫王妃忽然如此道：&ldo;燕雲琮那死板的性子竟然養得出這麼個兒子，倒是難得。&rdo;這話一說出，不止眾人驚訝地看向她，便是燕雲孫也一整神色看著她。安豫王妃眼眸在燕雲孫身上停留片刻，便轉身，抬步離去。傾泠亦是看一眼燕雲孫變離去，身後眾隨侍忙跟上。方珈臨行前瞪燕雲孫一眼，穆悰則是嘆一口氣，孔昭卻饒有興趣的打量他幾眼才走了。片刻工夫，假山前便只留燕雲孫主僕兩人。&ldo;公子，難怪帝都里老是傳說著王妃與公主的美貌。&rdo;燕辛如此感慨。&ldo;唉，這樣的美人，為什麼不在我們燕府。&rdo;燕雲孫卻是這般感嘆著。而前邊，安豫王妃與傾泠的對話卻是完全不同。&ldo;這燕雲孫看似言行輕佻無狀，可眼睛清湛有神，倒不似尋常的紈絝子弟。且眉宇間一派疏朗灑脫，這孩子活得很自在快活，帝都裡倒少有這樣的人。&rdo;安豫王妃是這樣評價。身後方珈聽著想反駁，只不過動了動唇，最後終是嚥了回去。&ldo;女兒當日長街上見過他一面，那時便覺得他十分難得。&rdo;傾泠微笑道。安豫王妃看向女兒，傾泠亦轉頭看著母親，彼此眼中皆一份瞭然的笑意。……送走母親，看看天色，亦不晚，傾泠心中思緒紛繞，便往梅園行去，想在那裡靜一靜，方珈和孔昭陪著她，其餘人等隨穆悰回德馨園去。梅園裡的滿園如火的梅花已凋落大半，枝上殘梅疏落，地上鋪著一層淺淺的落紅，一眼望去，似霞散錦斷，雖有豔光綺色，卻只是殘豔衰色。&ldo;去一趟白曇山，想不到回來時，這梅花竟然就謝了。&rdo;孔昭看著滿園的落花微有惋惜。正說著，一陣寒風吹過，頓時枝頭花落紛紛，地上落紅起舞，淡淡冷香繞風輕縈。&ldo;公主，以前看書時曾看到有&lso;落紅如雨&rso;的句了，可不正是說眼前麼。&rdo;孔昭看著那風中那飛蕩的落花，不由得伸手去接，便有幾片梅瓣飄落掌心。&ldo;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rdo;傾泠卻輕輕念道。而一旁的方珈聞之側目。這一句太過繾綣哀傷，以公主的性情，怎會有如此感慨？傾泠緩緩穿行在梅林之中，偶有梅瓣飄落她肩頭上，微斜的冬陽在她周身灑下薄輝，疏梅殘紅自她身後鋪展延伸，仿如一卷名畫，雖筆色清豔明媚，神韻卻是清寂而憂傷。方珈怔怔看著，腳下都忘了移動。傾泠在梅下的一張石凳上坐下，對方珈、孔昭道：&ldo;我在這坐會兒，你們自去忙你們的。&rdo;方珈想了想，道：&ldo;我去為公主泡壺熱茶來，孔昭你陪著公主。&rdo;&ldo;嗯。&rdo;孔昭一臉樂意的點頭。方珈轉身出園。一時園中便只主僕兩人，孔昭見公主只是靜靜坐著，便也不去打攪，自顧在周圍的樹下走動，間或看到了好的梅枝便折下，打算著回去cha瓶中。傾泠自袖上拈起一朵落梅，依舊顏色鮮豔明媚，可到明日，它便該枯萎了。花無百日紅，那人呢？這一園梅花，便在這短短一月間自開自落，而她這一生，是否要如這梅花一般，在這候府在這德馨園裡花開花謝幽獨而過？一生，有多長？四十年？五十年？數十年，在這四面圍牆間，等待著功名赫赫的夫婿。賢德持家，柔惠侍人，做著宸華公主與將軍夫人，幫襯著夫婿節節攀升，至那榮華富貴的頂峰，再迎來送往著帝都名門閨秀與貴婦，攀比炫耀謀算陷害……年年歲歲如此，她可要？而她，能與那夫婿互為歡喜互為相侍？他可以數次延婚，他可以婚後數月不歸、無隻言片語，他……又怎會置她予心頭。此刻，這府中只是一名婢妾，可日後呢？怕不是有更多的愛姬美妾，更多的戚以雅呂以南，她難道要在這往後的數十年裡與這些女人日日爭寵月月暗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