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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的南片月倒在長案下,胸前抱著一團被子喃喃著:&ldo;以後再也沒人欺負我了……真好 …真好 …&rdo;嘴裡說著&ldo;真好&rdo;的人,臉卻皺成苦瓜樣,滿臉的憂傷。華荊臺則趴在案上,雙手抱著酒罈嘟嚷道:&ldo;早知道那些金子就不要放國庫了,我們八人攜了,天涯逍遙去多好啊。&rdo;白意馬坐得端端正正的,喝一口酒便自言自語一句:&ldo;這酒不苦,又不是再也不見了。&rdo;豐極則盤膝坐在長案前,右手支頤,左手抱壇,目光靜靜望著地面,臉上什麼表情也看不出。寧靜遠靠在一張椅上,左手拎著酒壺,右手端著酒杯,唇邊一抹溫柔得近乎虛幻的笑容。皇逖抱著酒罈一直灌著,時不時說一句:&ldo;以後沒我看著,你們可都不要惹事了。&rdo;而窗前的軟毯上,東始修倚著圓窗半臥半坐著,半醉半醒間,他的聲音顯得輕飄飄的不怎麼真實:&ldo;鳳凰兒,做大哥的皇后好不好?&rdo;風獨影已醉得抱不起酒罈,所以她呵呵一笑,倒在東始修膝邊,&ldo;不要,大哥是這世上最親最重要的人,所以不能是其他的人。&rdo;東始修笑了,笑得蒼涼,迷迷糊糊裡依舊伸過手撫著已自顧舒服的枕在他膝上的腦袋,喃喃念著,&ldo;鳳凰兒……鳳凰兒……&rdo;那夜,八人俱醉,然後皆倒在殿裡沉沉睡去。殿外守候著的龍荼聽著殿裡傳來沉穩的呼吸聲時,悄悄的啟開殿門,為倒臥在地上的八人一一蓋上棉被,然後又無聲的關門離去。夜深人靜,漏轉光流。&ldo;咚……咚咚咚……&rdo;遠遠的更聲傳來,驚醒了殿中人。五更已至,離別在即。東始修起身,緩緩的開口,&ldo;該去準備了。&rdo;許是因為才醒,聲音乾澀嘶啞,難聽至極。其餘七人亦紛紛起身,可是站在殿中,腳下如有千斤重般不能移動。東始修看一眼弟妹,然後抬步往殿門走去。經過皇逖時,皇逖輕聲道:&ldo;大哥,立一位皇后吧。&rdo;他希望他的兄長不要一生念著一個永不可得的人而憂苦一世。&ldo;吱嘎!&rdo;一聲,大殿開啟,殿外宮燈投射,明亮的光芒襯得門口矗立的身影格外的偉岸高大。&ldo;我是你們的大哥,長兄如父,你們拜我情理之中,可這天下沒有哪個女人有資格受你們的跪拜。&rdo;一語說完,東始修即踏步而去。而殿中,七人聞言,眼中隱隱淚光浮現。&ldo;這一世,我們都只是兄弟,而非君臣。&rdo;寧靜遠望著東始修遠去的背影悠悠道,回眸環視兄、弟、妹,淺淺的溫柔一笑,&ldo;我們八人必是曠古絕今之輩,何作此兒女情態,我們走吧。&rdo;&ldo;好!&rdo;六人滿懷激動,朗聲喝去離愁別緒,昂首跨步而出。走在最後的是豐極和風獨影,踏出殿門之際,風獨影側首看一眼並肩而行的豐極,然後自懷中取出一物,&ldo;四哥,今年你的生辰我們兄妹是無法相聚了,這塊玉…便當壽禮。&rdo;一彎墨色的玉月,在燈下閃著幽幽光華。豐極一見,頓心頭一窒。他豈會不知此為何物,那寄託著他隱密心思的一輪璧月終是分離,從此天各一方。&ldo;多謝七妹。&rdo;他伸手接過,抬首,便見天幕上冰輪紋潔,疏星淡雅,本是良辰美景,卻是斷腸時分,一時悲楚難禁,握著墨玉腳下沉重,這&ldo;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rdo;的悵憾必是長伴一生。重重燈影,八人魚貫穿梭重重宮闕。那日,八人分別回到棲龍宮、締焰宮、靜海宮、極天宮、寫意宮、金繩宮、鳳影宮、幼月宮,由著宮人服侍梳洗,用過早膳,然後各自換上他們嶄新的朝服,然後宮中畫師前來為他們畫下最為輝煌的時刻。卯時,旭日初昇,淡淡金光自天際灑落,大地一片光明。八荒塔前的六合臺上,東始修頭戴十二旒冕冠,身著赤色龍章朝服,朝服上繡有九龍並日月山河,他高高矗立於臺上,金色的陽光灑落一身,周身盈溢著頂天立地的帝王氣勢。臺下廣場,文武百官靜立,然後隨著內侍一聲高呼&ldo;七王辭朝&rdo;,然後從宮門前一直鋪到六合臺的硃色毯上,皇逖、寧靜遠、豐極、白意馬、華荊臺、風獨影、南片月七人並肩緩緩行來,百官不約而同目視七王,看他們雍容威嚴的登上六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