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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華三十九年,&ldo;蘭因令主&rdo;白昭去逝,&ldo;璧月尊主&rdo;展御便也同時退位,&ldo;蘭因璧月&rdo;同回守令宮,武林之主將重新角逐。英華三十九年,有兩個人偷偷潛入英山守令宮,未成而出。這兩個日後震攝武林的人物此刻還是未及弱冠的少年,英山是他們的第一次相會。那一夜,他們並不知對方是誰,他們只是感應到了,對方是強者,日後乃為勁敵。那一年,本應是兩人初出江湖大放異彩之時,可兩人卻因為英山腳下彼此那&ldo;友好&rdo;的一握而推阻了彼此邁向武林之巔的時間。只因,一個震傷心脈,一個毒入五臟。他們各自歸家養傷清毒,這一養便是五年,他們與英華三十九年的&ldo;蘭因璧月&rdo;失之交臂。再遇時,他們無論是武功還是心智皆以至巔峰,武林無可相比。再遇時,他們是彼此最強的對手,他們是彼此最重要的敵人。那一年是英華三十九年,新的&ldo;蘭因令主&rdo;是洺空,&ldo;璧月尊主&rdo;是隨輕寒。一、初逢江霞綺如錦(上)傍晚,西天的落日輕盈的灑下一層緋紅的薄紗,將天將地將江河將山嶽糙木皆籠在一片明輝豔光中,飄移的雲彩在江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江風拂過,與水糙、葦影和著暮歌搖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滲出那壯麗嫵媚。一片白帆輕輕破開那襲輕紗,輕盈的仿似遊弋於天地間的一片白羽,又迅疾如一道白箭飛過江面。江邊,有人匆匆趕路,偶一抬首間不由被這瑰麗的晚霞江景所惑,停下腳步,目光迎著那片白帆。漸漸近了,舟頭一道淺綠身影矗立於這緋芒霞光中,分外鮮明卻無違和感,這滿天滿地滿江的豔色仿就是為他而生的,有如濛濛紅霧中凌雲挺立的蒼翠玉竹,綺豔華麗中更添一份清絕,如畫的暮色瞬間鮮活靈秀,江邊的人只覺又重返了人間。輕舟劃過眼前,江邊的人情不自禁的對著舟頭那道淺綠身影微笑起來。其實彼此離得很遠,身形模糊面貌更是看不清,可江邊的人就是覺得對方也回了他一個微笑。那一刻,他滿心歡喜起來,一路的疲倦頓掃而光,目光追著那道身影,追著箭逝的舟影,直到天昏地暗。濛濛蒼天暮色中,江邊的人回過神,看著空蕩蕩的江面,隱隱生出悔意,後悔剛才沒有出聲和舟上的人打個招呼,後悔沒和舟上的人相識,若是和那人結識了多好啊,那樣就是他入江湖以來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了。若那一次他們相識了,他們或是另一番景象。很多年後,他總是如此想著。那是‐‐‐寧朗第一次見到蘭殘音,在滿天滿地滿江的綺麗霞光中,彷彿不在人間。這也是寧朗第一次踏入江湖,這年他十九歲。自四歲上淺碧山習藝,整整十五載,至今年三月才下山,雖每年爹孃都有上山探望他,可畢竟十多年沒回家了,這些年日夜牽念的不就是那屋後的那參天的樹,那藏寶洞裡那木雕的劍,原想著從今後呆在爹孃身邊好好孝敬他們,以享天倫之樂,可回家才不過住了一月時間,孃親便派他往雲州蘭家辦一件緊要事情。想起那件緊要的事,寧朗微黑的麵皮不由有些發熱,心也略略跳快了些。只是……當他風塵僕僕的半激動半惶然的到達蘭家時,那管事卻告訴他,主人出門去了,歸期不定。他一時又是失望又是鬆了一口氣。出了蘭家,他想既已出來了也就不急著回家去,反正爹孃身體很好不用擔心,他就在這江湖上闖蕩闖蕩吧。孃親總說男兒應幹一番事業,昔日師兄們說起江湖也總是眉飛色舞,所以他便去這江湖看看罷。這一看,便看入了一段風流綺色,看出了一則驚世傳奇。當很多年後,他驀然回首,想起此刻的心情,便只得幽幽一聲嘆息。若是重來,他可還願再看?此刻的他,會答要看。而很多年後的他,卻只能恍然一笑以答。五月,玉州虞城。城西一條不算很熱鬧也不算很偏僻的街上,有著一處不算很富貴但也絕不貧寒的宅院。黃銅裹著朱漆大門,門前雖沒有立什麼石獅子石老虎的以增威勢,卻有兩個彪悍的家丁守著。佔地數畝的寬闊庭園裡,無雕欄玉砌,幾道迴廊蜿蜒如帶,數處樓閣亭立於花樹間,疏朗舒曠。籬架上的薔薇簇簇擁擁遠望如粉雲,一樹榴花如火當庭怒放,庭中心卻是一方圓數丈的池塘,池面數葉青荷幾枝蓮苞,小小的亭子獨立水中央,竹簾四面環繞,習習涼風輕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