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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雖有令人眼前一亮之感,但總是太過濃豔而不為高雅之士所喜。可這離華姑娘一身紅衣非但不俗反是相得益彰,肌膚若雪,羅裙一襯,隱生淡淡嫣紅,若朝霞遍灑雪原,豔光四射更透清華貴氣。&ldo;嗯,為如此美人乾等兩個時辰倒也不虧。&rdo;皇雨當下讚道,&ldo;雖還稍遜皇嫂幾分,但已是世間難得。&rdo;但見彩臺上,離華懷抱琵琶,緩緩走至臺中錦凳上坐下,然後才抬目掃一眼堂中,不行禮不言語也未有笑容,冷冷淡淡的端是透著十分的高傲。說來也怪,那堂中的客人大都是有幾分財勢的人物,可對著這傲慢無禮的離華姑娘卻未生半分怒意。蕭雪空也看著臺上的美人,那樣的容顏自是少見,可他看著的卻是那一雙明眸。杏仁似的雙眸黑白分明,看著堂中眾客卻如視無物,那不是做作的傲慢,而是骨子裡與生俱來的傲骨。&ldo;這樣的人為何會在這樣的地方。&rdo;他不由輕輕念一句。&ldo;喲,雪人竟也會心生憐惜?&rdo;皇雨聞言不由取笑。&ldo;按規矩,請上雅房的客人點曲。&rdo;離華抬眼掃向正對彩臺的雅房中的皇、蕭兩人。房中兩人聞言倒是一怔,都不知離芳閣有這規矩,況兩人也沒這逛花樓的經驗,兩人又都是武將,聽過的歌也是士兵唱出的雄豪壯烈之曲,在這花樓總不能點《破陣子》吧。蕭雪空當下垂眸,不予理會,皇雨沒法,對著臺下的美人頗是瀟灑的笑笑,可一時還真想不起來應該點什麼曲,只好道:&ldo;姑娘看什麼適合我們聽便唱一曲什麼罷。&rdo;把這難題丟了回去。離華柳眉一挑,看一眼房中的兩人,這等儀容風範的在這種地方倒是第一次見,心頭一動,勾唇淡笑,目光掃過臺下眾客,隱隱的嘲意帶出。&ldo;既如此,那離華便斗膽了,若唱得不好,還請客人原諒罷。&rdo;說罷,指尖輕拔,琵琶聲動,寥寥數響,卻是金石之音,令人心頭震動。&ldo;如畫江山,狼煙失色。金戈鐵馬,爭主沉浮。倚天萬里須長劍,中宵舞,誓補天!&rdo;離華才一啟喉,房中皇雨、蕭雪空頓時正容端坐,全神貫聽。&ldo;天馬西來,都為翻雲手。握虎符挾玉龍,羽箭射破、蒼茫山缺!&rdo;女子清音,唱來卻是鏗然有力氣勢萬均,堂中眾客只覺朔風撲面,金粉碧欄的離芳閣頓時黃沙滾滾,刀劍鳴耳萬軍奔湧,仿身臨那碧血濤天的戰場。長街上一個白衣少年正緩緩而行,當那一縷高歌入耳時,腳下一頓,便再也無法前行,茫然回首,歌聲不絕,移動腳步如被歌聲所牽,一步一步走入離芳閣,那門口守門的伸手想要攔,卻被他袖一甩,全摔街上去。&ldo;道男兒至死心如鐵。血洗山河,糙掩白骸,不怕塵淹灰,丹心映青冥!&rdo;離華的歌還在唱,琵琵錚錚,似響在人心頭,划起滿腔熱血。那少年已走到臺前,堂中眾客都為歌聲所攝皆未察覺。少年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臺上的歌者,那神情竟似痴了,卻不知是為臺上的人還是為著歌。&ldo;待紅樓碧水重入畫,喚纖纖月,空谷清音、桃花水卻總是、雨打風吹流雲散。&rdo;歌至最後,萬千氣勢嫋嫋淡去,餘下的是千古悵然。一曲盡了,滿堂皆靜。&ldo;&lso;歌盡曲城&rso;實至名歸。&rdo;樓上皇雨悠然讚歎,&ldo;想不到竟可在此聽到風王之曲,想不到這青樓女子也可歌金戈鐵馬!&rdo;&ldo;風塵多有奇人。&rdo;蕭雪空舉杯向空而敬。臺上的歌者眸光空濛的望著前方,似遙落萬里長街外,似沉入白骸青冥中。&ldo;你唱得很好,你知道我的姐姐在哪嗎?&rdo;一個仿若古琴幽鳴的聲音輕輕響起,剎時驚醒眾人。&ldo;呀!那小子怎麼在這裡?&rdo;皇雨此時方看到那白衣少年不由驚道。蕭雪空看向那少年,眉頭一動,心頭卻是嘆息,&ldo;萬水千山,不見不絕。&rdo;&ldo;唉,還真是個死心眼的小子。&rdo;皇雨惋嘆。&ldo;你說什麼?&rdo;離華如夢初醒,看著眼前陌生的白衣少年,儀容俊秀,卻眸帶鬱結。白衣少年看看離華,忽而一笑:&ldo;當年鳳姐姐歌藝妙絕天下,只是人間早已不聞,而今有你,倒也不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