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亂：飛鳳翔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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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嬋和紅姑，本來誰也不服誰的兩名凝華宮侍女，面對突襲而來的強敵，終於並肩而立。兩柄寶劍，俱是氣勢如虹，貫穿黑夜暴雨，但聞慘叫聲不絕於耳，鮮血與雨水交織，從石階上嘩嘩衝下，匯到階下，不過片刻，便如汪洋血河，電光炫目下，紅的觸目驚心。森然的死亡氣息，立刻如狂風暴雨一般，將那華麗巍峨的殿宇重重包圍。&ldo;吾等奉皇命追擊叛黨至此，宮中侍衛，不得反抗，不得反抗！&rdo;有黑衣人高舉溼漉漉的明黃聖旨，大聲呼喝。凝華宮是從有些遲疑，在雨瀑中猶豫相望。阿嬋猛地躍起，喝道：&ldo;皇宮之中，哪有你們這些雞鳴狗盜之輩，這般藏頭露尾，還敢假傳聖旨？&rdo;她橫裡一劍，以斬向那黑衣人的手掌，黑衣人手一縮，聖旨已被另一把突襲而至的寶劍挑起。甩在空中，但見劍光飛揚，已被攪得粉碎，很快給雨水衝到泥水裡，找不到蹤影。&ldo;你，你們敢毀旨！&rdo;那黑衣人著實驚怒。而攪碎聖旨的人正是紅姑，他笑的輕蔑二不屑：&ldo;什麼聖旨？我只看見一堆破布而已！&rdo;阿嬋大笑：&ldo;你看是破布，我看確是狗屎！&rdo;&ldo;罵得好！痛快！&rdo;紅姑笑道：&ldo;阿嬋，我以往看你，可沒這麼可愛！&rdo;阿嬋道：&ldo;我也從沒看你這麼順眼過！孃的，這口鳥氣，我都憋了三年了！&rdo;紅姑是這次李淸容回宮時才混了進來，而阿嬋奉了白天曜之命隱伏在李淸容身畔守護她，有足足三年了，早已憋悶得不行，好容易有個發洩的機會，跟不肯放過，何況，她明知白天曜正藏在李淸容房中，又怎肯讓自家主人落於司馬澄之手？-------------------------------------------------------------------------------------------- 肘變（二）但見兩人劍氣破空而下，如流星萬點，穿破雨幕，景逼向那驚駭莫名的黑衣人，竟是前所未有的齊心協力。有他們兩人帶頭指責黑衣人假傳聖旨，其他侍衛更不遲疑，明晃晃的刀槍直向黑衣人身上招呼。眾黑衣人慾突破防線衝入宮內，竟不容易。&ldo;皇上駕到！皇上駕到！&rdo;亂到不堪時，又有湊熱鬧的太監噪音尖厲響起，偏生一個驚雷過來，嘩啦劈中宮院內一顆櫸樹，但見火光炸起，黑煙吞吐中，櫸樹轟然倒地，逼的附近交手之人匆忙後退，已被樹梢掃著，打在身上生生地疼，更別提他們那早已淋透的衣衫，又濺上無數的血水濁泥了。一時眾人都為這不測天微愣神時，已有人高聲喝道：&ldo;凝華中為何如此少鬧？皇后素來就是這等教訓下人的麼？&rdo;高大華蓋下，司馬澄穿著明黃便裝，披了斗篷，在一群太監侍衛簇擁下立於宮門前，猙厲閃電中，內侍手提的燈籠毫無光澤，而提著燈籠的那些手，已是不自禁地顫抖，不知是因為天威難測，還是因為遍地血河。而司馬澄眉目不動，寶相端莊，將手一抬，指住阿嬋等人，道：&ldo;我命人呆了密旨喬裝擒賊，你們為何不問情由，橫加阻攔？&rdo;紅姑極其靈巧，高聲回道：&ldo;稟皇上，這些人來歷不行，徑闖皇宮，出手便傷人命，奴婢們怕驚著皇后娘娘，不得不出手阻攔。‐‐誰知以天家神威，也會在皇宮之中出現並非侍衛打扮的不明男子呢？&rdo;司馬澄目光炯然，盯在紅姑身上，道：&ldo;你，是開天盟的人？&rdo;紅姑答道：&ldo;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開天盟，不是早就滅了麼？如今還有開天盟存在麼？&rdo;司馬澄哼一聲，也不理會她話中帶刺，綿裡藏針，扭頭道：&ldo;你們確信叛逆躲進凝華宮了麼？&rdo;一旁立刻又黑衣人應諾：&ldo;微臣親眼所見！&rdo;&ldo;那麼，&rdo;司馬澄笑道：&ldo;保護皇后娘娘要緊，先到皇后娘娘臥房中去搜一搜吧！別混到了皇后屋中，驚著了皇后，可就拿你們是問了。&rdo;黑衣人應了，已有幾名身手高明的，正要向前衝去時，已聽得李清容的聲音婉嚦傳來：&ldo;皇上，半夜到臣妾宮中捉賊，到底是想壞皇上自己名聲，還是想壞臣妾的名聲？便是臣妾有心藏賊，也不會再今日吧？&rdo;那聲音並不大，卻極清脆嬌婉，含情蘊愁，穿透狼籍的血雨繽紛，從各人的耳邊，一直滲到心田中去，一時連天地都靜止了一般，雨水的滴落更是慢了半拍，有些恍惚般在眼前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