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亂：飛鳳翔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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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飛強笑著拍了拍他的臉，道：&ldo;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吧！&rdo;她心裡其實有一萬個問題想問葉子，可她終於一句也沒問，只幫葉子將月白的錦被掖了掖。葉子早已習慣了她的&ldo;欺負&rdo;，早知她外表剛硬，內心柔善，不知怎地心頭浮起另一個嫋娜溫柔的纖薄影子，心頭陣陣疼痛，又是無聲輕嘆。雲飛飛一回頭，啞婆正擦著汗水望向她，神情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倒有種對女神般的膜拜景仰，不由有些臉紅，忙笑道：&ldo;婆婆，去幫煮些清淡的小粥來吧，葉子睡一會兒起來，一定會餓呢，我也餓了。&rdo;啞婆一點頭，正要去時，只聽葉子在後冷淡道：&ldo;啞婆，你和啞公，不許放外面的人進來！敢再多事，你們別再這裡待著了！&rdo;啞婆背脊一顫，躬了身子，慢慢退了出去。雲飛飛卻惱了起來，不管葉子凌厲冷峻的目光，衝著葉子吼道：&ldo;你牛什麼牛？不過瞧你傷得這樣，才對你客氣三分，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你以為你誰哪？司馬澄那狗皇帝都沒你這麼威風！&rdo;葉子面色一窒，苦澀道：&ldo;他？他可比我威風多了！&rdo;這時已走到屋外的啞婆忽然一陣風般捲了進來，瞪著一雙蒼老淚眼，對著葉子啞啞作語，手舞足蹈不知比劃著什麼，滿臉的憤恨鄙夷之色，把片片的皺紋凝作了一堆堆，卻苦在說不出話來，只是激動得渾身顫抖。雲飛飛張大嘴巴看著啞婆的比劃，只猜出啞婆似在咒罵著什麼人，為葉子鳴著不平，更多的卻不懂了。葉子臉上澀意越來越濃，忽然又喝道：&ldo;出去，別煩我！&rdo;正文 救兵（三）啞婆啊啊大哭，爬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幾個頭，才立起身來，邊擦眼淚邊跑了出去。丁香大是詫異，見雲飛飛向她使眼色，忙道：&ldo;我去幫婆婆煮粥。&rdo;在雲飛飛的印象裡，葉子的脾氣一向是極好，即便被她打了好幾個耳光，也不曾生過一次氣，今日見他怒成這樣，倒也怔住，待要繼續指責他，忽見葉子眸光閃爍晶瑩，竟似有淚影一般，心中詫異，正要細看時，葉子已將被子掩到自己面孔上，再不讓她看到自己神情。雲飛飛坐到c黃邊，頹然道：&ldo;雖然你從不告訴我你的事，可我也知道你有傷心事。如今我和你一般的倒黴，也算扯得平了。&rdo;她伏在c黃邊，將臉埋入被中，也不說話，但肩頭聳動，顯然是哭了。她雖是自幼失怙，可家世顯赫，又有祖父縱愛，一向任性行事，膽大妄為，過得極是安樂。不想這些日子給迫得流浪天涯，狼狽不堪，更不想自幼心儀的男子，居然能這樣地出賣她。正哭得傷心時，一隻手輕輕撫弄上她的頭頂，沿了那頭青絲溫柔滑下，一遍，又一遍。雲飛飛抬起頭，但見葉子已坐了起來，默默瞧她，眸子少有的沉凝安靜，漆黑如深潭般，幽幽映著她流淚的臉，有著掩抑不住的疼惜。雲飛飛抹著眼睛道：&ldo;我們誰比誰倒黴？&rdo;葉子唇角咧了咧，似想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但居然沒能笑出來，反而眼中有點亮晶晶直欲落下。沒等雲飛飛看清那眼中是不是淚光，她的身子已被葉子緊緊擁在懷中，耳邊傳來微帶哽咽的笑語：&ldo;飛飛，你比我倒黴。因為你遇見了我，我害了你，飛飛。&rdo;&ldo;怎麼會是你害了我呢？&rdo;雲飛飛想抬起頭來問葉子，腦袋卻給葉子緊按在胸脯上，隨著他的胸口起伏而起伏，聽著他的心跳一陣緊似一陣，似壓抑不住的憤怒激動，連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著。&ldo;害我的人是皇帝啊！&rdo;雲飛飛辯駁著，還要掙扎著說話時，突覺一滴溫熱水滴掉落脖頸，漸漸涼開，心裡頓似給燙了一下，頓時一句話說不出來，只伸手也抱住葉子，緊緊抱住，撫摸他的肩背，感覺那肩背上隱隱硌手的骨。葉子的身體和他的手一樣，亦常常很涼的。雲飛飛的身子再溫軟，也不能浸暖他。不知過了多久，葉子放開她，垂了眼眸靜靜瞧她，卻已不見傷感淚光。雲飛飛忙擦去淚水，卻覺心頭已舒服許多，只是略覺尷尬，有些訕訕的，一時竟不敢對葉子對視。&ldo;飛飛，此間只怕也未必安全了。你叫丁香收拾一下，明天我叫啞公啞婆送你們離開。&rdo;葉子卻很大方地拍了拍雲飛飛的肩，溫和說著。雲飛飛一驚，道：&ldo;你是說，明天我們衝出重圍，一起逃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