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亂：飛鳳翔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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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只聽葉翔正在回答道：&ldo;看到前面的土丘麼？那便是包子丘啊。&rdo;雲飛飛的耳朵伏在葉翔背上，聽著他平衡的呼吸和聲帶的顫動，幾乎懶得抬頭去看那個傳說中的大墳堆。而丁香似也給吵醒了，開始冒出她可怕的尖叫：&ldo;天，那麼個大堆啊，得埋多少人。&rdo;尖則尖矣，卻有些變調，透著一股子虛弱和膽戰心驚，不似原先那般凌厲了。雲飛飛抬起頭，但見前方不遠處果然有個大土丘，植了密密麻麻的樹，蒼黑的底色映著朝陽，散著鮮血般的緋光，默默凝立，寂靜得連一聲鳥鳴也聽不到。葉翔輕輕噫嘆道：&ldo;刀兵無眼，戰場上的人命，哪裡還叫人命？比螻蟻還不如！&rdo;杜秋風依舊是一貫的沉穩，不慌不忙趕到葉翔身邊道：&ldo;公子，我們一大群人，一齊入鎮目標太大了。呆會大家分開行事，大武帶幾個兄弟買些馬匹，再添置一些糧食，其他人繞道到前方等著吧！&rdo;葉翔皺了皺眉，道：&ldo;這個小鎮子，只怕也買不著那麼多馬，且看著吧，能買幾匹就買幾匹，至少兩個女孩子得找個代步的。&rdo;雲飛飛這時突然想到問一個重要的問題：&ldo;葉子，我們去哪裡？&rdo;葉翔的背微微的一僵，笑道：&ldo;既然漠北沒有了你的情人，我們自然去南齊了。&rdo;&ldo;南齊？&rdo;雲飛飛顧不得他話裡的譏誚之意，悠然神往道：&ldo;據說南齊山清水秀，每片湖泊都像鏡子一般，此時三月煙柳，必然美得很了。&rdo;杜秋風卻沉默了，眸子黯沉了片刻，才道：&ldo;公子真的決定去南齊，而不是漠北？&rdo;葉翔淡淡笑道：&ldo;漠北風沙漫天，弋壁荒蕪，人煙稀少，又以遊牧為主，與我等並非同一族類，去了只怕難以適應。&rdo;杜秋風嘴角勉強抽出一絲笑意來，道：&ldo;我本以為公子會去漠北。原來卻是南齊。&rdo;老武大踏步過來，道：&ldo;公子說去哪，那就去哪吧。不過漠北，連山山水水都是大刀闊斧砍出來的一般，倒也對老武的胃口。&rdo;其他人則是面面相覷，頗有無奈之色。雲飛飛聽他們語中之意分明都是向著漠北之意，遂問道：&ldo;我們正給那皇帝追著咬哩，自然哪裡離國界近先去哪裡避著。卻不是這裡是離漠北近，還是南齊近？&rdo;大長哈哈笑道：&ldo;姑娘這個問題有趣兒了。剛都說了這個包子鎮是漠北匈奴與北周軍馬交戰之地，自然是靠近漠北邊境了，此去江南的路程，只怕是去漠北路程的三倍吧。&rdo;雲飛飛嚇了一跳，忙從葉翔溫暖的背上跳下，注視著葉翔道：&ldo;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別去南齊吧。&rdo;正文 　訣擇（三）不知是不是因為奔波了一整夜，葉翔面色有些蒼白，眸子有種說不出的惆悵，輕霧般泊著，似有些迷濛。許久才道：&ldo;若論路途，自然去漠北快些，也安全許多。但從長遠考慮，還是去南齊吧。開天盟兄弟眾多，在南齊那等人煙繁茂之地重新聯絡起來，要方便許多。而去漠北，我擔心，腹背受敵。&rdo;他說最後一句話時，已掩不住其中的苦澀之意，睫毛重重垂下來，投下一片陰影，看不出那深深如潭的眸裡，究竟藏著些什麼了。杜秋風等彼此相視著，欲要開口說什麼，又似硬生生吞回去，苦笑道：&ldo;那屬下等謹遵公子之令，就去南齊吧。&rdo;重建開天盟固然重要，但如果不能平安脫開皇帝的包圍，又拿什麼去重建往日的輝煌？如此簡單的道理，葉翔不懂得麼？雲飛飛小心察看葉翔神色，但覺他雖低著頭不露聲色，但給雲飛飛一霎不霎盯上那麼久，卻也不安，抬眼瞥了雲飛飛一眼，又是一個無聲的嘆息。而那看似淡淡的一眼，卻叫雲飛飛心中微微一痛。強自壓抑的痛楚和難堪，如深井底映出的朦朧月色，無聲透了出來。方才葉翔說什麼？腹背受敵？雲飛飛靈光一閃，心中忽然雪亮。她格格笑道：&ldo;可我不想去南齊啦，縱馬弋壁，揚鞭糙原，天高地遠，一定更是曠達舒暢。&rdo;丁香翻著白眼，道：&ldo;茹毛飲血，四季如冬，也曠達舒暢嗎？&rdo;&ldo;不行，我就要去漠北！&rdo;雲飛飛俏笑著，一把拉過葉翔，扯到一邊，掛了笑和葉翔低低絮語，瞧來倒像是一個正向大哥撒嬌的小妹子。而只葉翔一人聽到的絮語卻讓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