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宮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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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瑤華宮出來，楊花似雪，落紅翩飛，更覺春意闌珊。我揉了揉澀澀的眼，慢慢舉步離去時，那邊已奔來個小太監。&ldo;秦將軍，太子殿下有請！&rdo;司徒永？我振作了精神，說道：&ldo;請帶路。&rdo;不久即被引至千秋湖畔的一處小榭，司徒永正扶闌而立，對著湖中碧玉般的荷葉出神。大好的天氣，藍天白雲似畫在了湖水中，又氤氳了湖水的明燦和柔軟，將淺金的陽光折射到他那身淺紫的蟒袍上。長身玉立，風神俊朗，卻又蘊了隱隱的愁意。回了宮的司徒永，從來都不快樂。&ldo;太子殿下！&rdo;他轉頭，已是笑意盎然，&ldo;晚晚，你來了！&rdo;未待見禮，他已喚人扶住，一起在廊中的小桌邊坐了，便有侍女奉上茶來，又悄然無聲地退開。這處所在是宮中相對偏僻的位置，風景也清幽，但若是坐於廊中，屏去從人，那邊環湖的路上可以一眼看到我們行止，卻不能聽到我們說話。他這是刻意想讓人知道我們的會面，卻不想讓人知道我們談話的內容。我問道：&ldo;太子召見，不知有何吩咐？&rdo;他正端著茶喝著，聞言已放下茶盞，苦著臉說道：&ldo;晚晚，沒外人的時候，能不能別和我這麼客套？&rdo;我笑了笑，&ldo;永，有事？&rdo;他便舒了口氣，說道：&ldo;其實也沒什麼事。皇后想讓我勸你放棄和南安侯的親事，至少，也把這樁親事拖延下去。&rdo;&ldo;皇后……&rdo;我不覺冷了面孔，&ldo;若我沒被你救回來，此刻秦家軍雖在，秦家人想必已被她滅得七零八落了。看著沒能把我除了，就想著先攔了我和司徒凌的親事？她似乎忘了，皇上也盼著我們儘快成親。&rdo;&ldo;你自己呢？&rdo;&ldo;什麼？&rdo;&ldo;你自己也盼著你們儘快成親麼？&rdo;他看著我，目光專注。我不覺避開他的目光，慢慢道：&ldo;永，你是知道我的。我避不開我的責任，也避不開這樁親事。何況，這天底下願娶我、能娶我，並敢娶我的好男兒，也沒幾個了。能與司徒凌走到一起，我已算慶幸，我已是高攀。&rdo;他的神色愈發苦澀，卻笑道：&ldo;你說的也是。我願娶你，敢娶你，卻不能娶你。以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白白便宜了司徒凌，白白害你捲入他和我之間的爭鬥中。&rdo;他喝茶，卻如喝酒般一飲而盡，然後自己提了茶壺斟滿。我皺眉道：&ldo;永，你和他並不是生死仇敵，沒必要鬧這麼僵。&rdo;他凝視著我，黯然笑道：&ldo;晚晚，我還有退路嗎？他還有退路嗎？&rdo;&ldo;他只想自保，無意爭位。‐‐若他有這心，我也會勸阻。如今和十七年前的情勢並不一樣。先皇無子，久未立嗣，方有諸王並起之亂。如今大芮安定，你是名正言順的皇子，冊立已久的太子，他若起意，便是謀朝篡位，又怎能膺服人心？&rdo;&ldo;現在還由得他麼？&rdo;司徒永唇角依然有笑意，眸光卻是森銳。&ldo;他從來抱負遠大，並非屈居人下之輩。鋒芒畢露，手段狠辣，又手提重兵，功高震主。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真的並不覬覦這個大芮的天下，皇后他們也容不得他。&rdo;他的擔憂我倒也早就慮到了，只嘆息道：&ldo;但凡你能諸事自己做主，未必不能和他和睦相處。&rdo;他臉一沉，側頭看著粼粼波光，片刻才道：&ldo;如果我不選擇和皇后合作，只怕這大芮早就沒了我的容身之地。我固然可以拋開眼前一切浪跡天涯，但大芮必會淪於外人之手，而我……遠離朝堂之後，連看你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如今這般和你靜靜地說會兒話了。&rdo;而且，在我最危難的時候，他也有能力向我施予援手；在我最落寞的時候，他還能如少時那般，以師弟和摯友的身份，安慰我，照顧我。我抬眼望他，低聲道：&ldo;的確，太多的事，我們已不由自主。可我相信，他，你，和我一樣，都不曾忘卻過去的那份情誼。我不會看著端木皇后對他不利；同樣，我也不會看著他對你不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