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宮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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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畫得甚小，面目並不清楚。但淳于望技藝不俗，小女孩仰臉望著身畔女子的嬌憨和孺慕一覽無餘，而身畔那女子……是我嗎？高挑冷峻，黑髮飛揚不羈，連素白衣袍上隨風捲起的衣角都似滲著某種不甘馴服的桀傲，的確像我；可這女子本該凌厲挑起的眉目卻很柔和，看著小女孩的神情輕暖如春風拂拂。只那眉目間的溫軟，便消盡了通身的肅殺冷冽。定格於女子與小女孩對視的那一刻，這整幅畫立即靈動起來，連寒梅都似因此而綻開得溫馨恬和。我皺了皺眉，正要轉身離開時，手臂忽然被淳于望握住。他輕輕道：&ldo;我從不想傷你，我只想留住我們的孩子。即便你對我毫無情份，可不可以看在相思的份上，不要這樣決絕？我希望你好好的，我們的孩子好好的。&rdo;我心念一轉，說道：&ldo;想我聽你的，這也容易。你需得答應我兩個條件。&rdo;肋他緊握著我的手，掌心暖暖的，卻有汗意滲出，&ldo;哪兩個條件？&rdo;我看了相思一眼。她正歪著頭專心聽我們說話，意圖用她的理解力來判斷&ldo;父母&rdo;間的是非。淳于望會意，彎腰道：&ldo;相思，你先和溫香姐姐她們玩去，父王有事和你孃親說。&rdo;相思有些不甘地扭著小身子時，淳于望已起身喚道：&ldo;溫香！&rdo;遠遠侍立著的溫香早已跑了過來，牽開相思。相思嘟著嘴跟溫香走了兩步，忽又回頭道：&ldo;父王，孃親說什麼你都要答應哦！&rdo;淳于望笑了笑，向她揮了揮手。片刻後，不但相思，連原來值守著的近衛也已避得無影無蹤了。淳于望便微笑地望向我，&ldo;晚晚，你說吧！&rdo;我便道：&ldo;第一，放了嫦曦公主。&rdo;他思忖片刻，答道：&ldo;我本來有我的打算。不過……那些也不是我想要的。罷了，我呆會便讓人回雍都，悄悄把她送回大芮去。&rdo;鑊他答應得慡快，倒讓我有些驚愕。但他坦然與我對視，眸光澄淨，並無作偽之色。&ldo;第二條呢？&rdo;&ldo;第二條……&rdo;我慢慢道，&ldo;我給你生下這個孩子，滿足你給相思添個弟弟或妹妹的願望。我把孩子留給你，但你得放我自由。&rdo;周圍忽然冷了，連他的手指也失去了原來的溫度，只是掌心的汗水卻似更多了。&ldo;你……還是想走？&rdo;他的目光中交織著難以言喻的冰火交織般的苦澀，好久都沒能繼續說下去。我早有打算，也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見狀輕笑道：&ldo;若不答應，也不妨事。隔兩日我手臂長好了，殿下力大無窮，自可以再過來扭斷。&rdo;我想甩開他的手離去，誰知竟沒甩開。他將我的手抓得更緊，說道：&ldo;好，我答應你。&rdo;我一呆，愕然站定時，他已上前擁住我，低低嘆道：&ldo;待你生下孩子，可以行動自如時，應該在十個月以後了吧？若留你十個月都不能讓你重新接受這個家，我也沒有資格再來留你。&rdo;重新接受這個家？我不可思議，不得不再次提醒他：&ldo;淳于望，我是秦晚，並不是你的盈盈。&rdo;&ldo;是不是盈盈並不重要。是你就夠了。&rdo;他抱緊我，忽然便吻住我。我有些傻眼，木訥地承受他的親吻，眼睛從他不知是歡喜還是迷離的俊秀面龐閃過，飄向谷外聳峙的高山和緲杳的天空。落梅正在風中飄舞，硃砂色的花瓣蘊了落日的淺金，顏色出奇的明烈。恍惚之際，一朵梅花盈盈飄下，打在我的眼睫上，掩住了彷彿近在咫尺的青山白雲。我閉上了眼眸。暗香潛襲，暖意醺醺。竟不想推拒。－－－－－－－－－－－－－－－－－－－－－－－－－－－－－－－－－－－－－－－－－－－－－－－－－晚膳我是和這對父女一起吃的。應是為了照顧我的胃口，菜式清淡的近乎寡薄，但他們居然吃得津津有味。只是相思的話特別多，差不多的問題我足足問了我幾十遍。&ldo;孃親，你不生父王的氣了嗎？&rdo;&ldo;不生氣了。&rdo;&ldo;孃親，以後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去梅林散步嗎？&rdo;&ldo;可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