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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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rdo;一貫的利落，沒有多問一個字，就掛了機。可水凝煙相信，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目的地，把她帶離她再也不想面對的人，面對的事。已經存在的傷口，經不起一再撕裂，否則痊癒遙遙無期。她不想讓自己再在那樣的痛楚中沉淪。五年，夠了，很夠了。淚水早掛在眼睫，並在結束通話電話抬起頭時滴落，目光正與林茗探詢的眼神相觸。觸著她那樣怨恨的目光，他像是給燙了一下般皺眉，很快收回了目光，臉色有點發白。耳光&ldo;他很快會來接我，除非你不去藍灣改去別處。不過如果你真的逼我，我不保證我會不會撥打110。&rdo;。水凝煙握緊了手機，盯著他，胸口起伏得厲害。林茗緊抿著唇，嘴角似乎飄浮著一抹嘲諷，忽然間猛地一打方向盤，拐進了一邊行人相對稀少的巷子，剎住了車，轉頭望向水凝煙。水凝煙咬著下唇，用手掌胡亂擦著淚水，忍著不在他面前哭。歡喜也好，悲傷也好，她都不想讓他看到。林茗似乎也很疲倦，半伏在方向盤上，將額頭靠住一隻手背，低低地嘆了口氣，轉眼看到水凝煙的模樣，又從一旁的紙巾盒抽出了兩張面巾紙，遞了過去。水凝煙拍開他的手，又試圖推開鎖死的車門，推了兩下沒推開，正憤怒時，只聽見一聲鎖簧彈開的聲音，忙再推時，車門已經開啟。她一頭衝出了車廂。外面的空氣似乎並不比車內新鮮多少。扶著車門重重地喘了兩口氣，她才覺得有點緩過來慄。林茗已抬起頭，靜靜地望著她，瞳仁幽深，似乎不像原來那樣清亮，隱隱閃著些疲倦，他沉悶地嘆息：&ldo;就因為江菲？就因為我曾是江菲的男友？哪怕她已經另外交了男友，你還是不想見我？&rdo;可那一天，他電話給她時，她還沒有這樣冷淡，連蘊了淚水的眼睛都閃著扎人的稜芒，不依不饒地瞪著他，甚至‐‐恨著他！她不說話，慢慢地退了兩步，靠到人行道上的老梧桐上，抱住了肩。其實這時候已經入夏了，天氣並不冷。那種下意識地抱著肩的動作，不僅在無聲地傳遞著不安，更在告訴著林茗，眼前的人，是多麼地缺少安全感。深呼吸，再深呼吸，林茗終於能冷靜走下車來，慢慢走到她身邊竣。白色t恤，休閒牛仔褲，溫暖明淨的色彩。&ldo;告訴我原因，只是因為江菲，還是……&rdo;他的腦中閃過盛楓年輕的笑臉。難道她知道了什麼？&ldo;原因……&rdo;水凝煙忍不住自己的憤怒和悲哀，&ldo;林茗，其實你自己心裡是知道的，對不對？&rdo;林茗將手cha進褲袋，低著頭，漆黑的髮絲從額上自然地垂落，唇角泛出發苦的微笑，&ldo;你不告訴我，我又怎麼會知道？我沒你想象中那麼聰明。&rdo;水凝煙咬牙，然後冷笑，&ldo;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正直。你……卑劣！&rdo;卑劣？林茗忍不住皺了皺眉。平生第一次，被人和這兩個字聯絡到一起，還是被他打算共度一生的女人和這兩個字聯絡起來。感覺出水凝煙的異常，他並不想生氣，連眉峰也是皺了皺又迅速舒展開來，盡力想平靜地和水凝煙好好談談，弄清存在於兩人間的鴻溝到底是什麼。可水凝煙看得到他強忍住的氣惱，忽然間怒氣更盛，衝他叫道：&ldo;五年前……五年前的夏天，是你造成了我悲慘的結局，現在又何必又在我跟前惺惺作態？林茗，你讓我噁心！&rdo;五年前的夏天……盛楓死了，他在悲痛中按照盛楓的遺囑，向她發出了分手的郵件……不分手也得分手了。一個在天堂，一個在人間，陰陽相隔，是比生離更可怕的死別。可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樣一封分手的郵件，會導致了她的絕望自盡，以及水媽媽的心臟病發作。&ldo;你……知道了？&rdo;她是在怪他瞞著盛楓的死訊，還是在怪他用那樣殘忍的分手郵件傷害她？&ldo;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為！&rdo;水凝煙忽然又滴下淚，趕忙別過臉去。如果說，她真的有過猶豫和遲疑，那麼唯一的原因，就是希望林茗能對自己的行為有所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