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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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工資水準，獨力拿出幾萬元問題也不大。可眼前這個固執的小女人會接受麼？果然，即使他這樣說，水凝煙也只看他一眼，並不說話。窗外天已微明，眼看是來不及趕回家補眠了。林茗搬了張椅子，靠著牆打了兩小時瞌睡，便衝了個澡匆匆趕去上班。臨走，並沒忘了告訴水凝煙：&ldo;你安心守著伯母，我會打電話幫你請假。&rdo;&ldo;謝謝。&rdo;坐在昏睡的母親身邊，水凝煙回答得很無力。她不想沾他的光，可強大的驕傲是必須有同樣強大的物質基礎作為後盾。即便是向公司借錢，必定也是因為他和公司高層關係特殊的緣故。哪家公司會無緣無故預支一大筆錢給一個才工作沒幾天的新員工？更別說她的工作就是因為他才得到，而眼前的住院費，也是他所墊付了。可即便讓她再上一回大學，她還是不可能有江菲那樣的成績，學會步入社會後應該具備的基本生存技能。不是因為她笨，而是因為她遇到了盛楓。她的學業向來優秀，從大三起才一落千丈。－－－－－－－－－－－－－－－－－－－－－－－－－－－－－－－－－－－－水媽媽的手術，確定在週五的上午。週三週四，見母親病情還算穩定，水凝煙照常上班。林茗好像沒有發現那條簡訊那樣，依然和水媽媽第一次住院那般，下了班就過來看看，為她們訂好晚上的飯菜羹湯，找醫生問下情況，然後驅車離去。和以前的區別是，他沒能把水凝煙帶回家去。她藉口不放心母親，留宿在了醫院裡。水媽媽身體雖好些，心情卻不見得好，意外地沉默了很多，安靜地窩在病c黃上，一整天都沒說幾句話。水凝煙去找護士換藥水時，林茗正把送過來的晚飯在c黃頭放好，拿了碗為水媽媽盛湯時，水媽媽盯著他的臉，才忽然地問了一句：&ldo;林茗，你長得是不是和盛楓很像？&rdo;林茗微笑道：&ldo;我們長得都像母親，是有些像。&rdo;&ldo;那麼，品行呢？&rdo;她的話語裡明顯帶著猜疑，逡巡的目光像要將眼前這個總是溫和微笑的青年一眼刺穿。林茗神色不變，直視著水媽媽的目光，唇角略一揚起，不卑不亢地認真回答：&ldo;也像。請伯母相信，盛楓當年的辜負……有苦衷。&rdo;見他沒有為了撇清自己而去貶低盛楓，水媽媽嘆氣：&ldo;說得倒是兄弟情深哪，可誰知道你下面會不會也有什麼苦衷呢？&rdo;&ldo;也許會有吧！&rdo;林茗的眼睛明亮而溼潤，&ldo;如果有一天，我發現自己沒法確保凝凝下半生的幸福，我會放手。就像……當年盛楓一樣，不得不欠了她這一世的幸福。我希望，我能替他還上，也為自己留一份希望。&rdo;&ldo;盛楓……&rdo;水媽媽喃喃念著這個曾讓她心驚膽戰了好多天的名字，&ldo;他……他也希望凝凝過得好麼？&rdo;&ldo;是。&rdo;只一個字，清晰而肯定，擲地有聲。水媽媽沒有接林茗遞過來的湯，也沒有追問當年盛楓離開女兒的原因，只是疲憊地倚著枕頭躺了，深深地嘆氣：&ldo;其實我並沒見過盛楓，也說不上他是怎樣的人。不過……孩子，我信得過你。&rdo;沒有來由地，她就是相信了那雙明亮的眼睛，溫和的微笑深處，獨獨對她的凝凝，有一份難以形容的繾綣和溫柔。或許，那種不肯外露的情緒，因為藏得太深，反而讓人覺得可信。林茗聽她說了一句信，眼圈微微地紅了。他低了頭，黑黑的碎髮垂下寬寬的額，面龐和眼角的線條顯得格外柔和。好一會兒，他鄭重地望向水媽媽，眼神如少年般明澈安靜，&ldo;媽，你放心。&rdo;憑什麼予取予求？水媽媽頓時開懷大笑，自己端起湯，就大口喝了起來。。明明是鮮香的糙菇湯，她居然喝出了甜絲絲的味道來。雖然年紀大，可她相信自己還沒耳背。眼前這個遇事總是先笑起來的青年，臉色沒變，耳根卻紅了。然後，叫了她一聲&ldo;媽&rdo;。還真沒辜負第二次見面時包給他的紅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