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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予戴了幞頭,簪著大紅花朵,披了大紅喜服,正微微地笑著。他雙眸清亮如水,好看得出奇。只是我看慣他一身黑衣衫冷誚如鐵的模樣,瞧他現在模樣,卻是越看越滑稽,忍不住掩著嘴笑起來。他的臉一紅,坐到我身畔為我摘頭上沉重的鳳冠,低笑道:&ldo;又在笑話我什麼?&rdo;我笑道:&ldo;我沒笑話你。我只是在笑。&rdo;他專心致志地解著我的衣帶,溫默地凝視著我不作聲。我攬著他結實的腰,靠在他胸前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笑問:&ldo;景予,你吃得消麼?&rdo;&ldo;嗯?&rdo;&ldo;你受傷也不輕吧?要不要先休息兩日?&rdo;他不答,將我環在臂腕間,溫柔地親吻著。我攬著他脖頸回應,眼中那張面容愈發美好得讓人心蕩神馳。我禁不住又道:&ldo;景予,知道嗎?你生得真好,我看許久都看不厭。&rdo;&ldo;哦!&rdo;他親向我脖頸。彼此只餘了單衣,他身上的熱量便暖暖地傳過來,異常舒適。我滿足地嘆息,說道:&ldo;景予師兄的身體抱起來手感真好。&rdo;這聲音卻已嬌媚異常,快能和九尾狐媲美了。景予似有些不滿,輕輕地齧咬了下我的鎖骨。我顫了下,微慍道:&ldo;你欺負我!&rdo;景予不緊不慢道:&ldo;誰讓你把我該說的話全給搶了?&rdo;&ldo;……&rdo;他的手探入衣底。身體又是猛地一顫,戰慄得渾身都起了一層粟粒,卻有重重愉悅,由他指掌間迅速散發開來,直衝心尖。&ldo;景……景予……&rdo;我顫抖著低喊,只覺身子快活得像要飄起來。然後……沒有然後了。我看到了半青半黃的荷葉飄在衾被間落葉般顫抖,景予黑眸一陣收縮,面龐上的紅暈迅速褪去,靜默地盯著我。許久,他輕輕一笑,&ldo;菱角兒,我們睡吧。&rdo;他低頭親了親那荷葉,小心地臥下,為那殘荷破藕蓋上了輕軟和暖的衾被,放下了玲瓏金鉤勾住的繡帳。&ldo;菱角兒,好夢!&rdo;他溫柔地說著,為那堆殘荷掖緊被角。被是百子被,繡滿了嬉鬧著的可愛孩童,喻指兒孫滿堂;帳是鴛鴦帳,成雙結對的鴛鴦交頸而臥,安謐祥和,喻指夫妻和合。紅燭喜氣洋洋地在滿是赤金囍字的新房跳躍燃燒著,再照不出那荷葉無聲飄落的一滴淚。-----------------------------------------------第二日醒來時,陽光已至視窗飄入。暖洋洋,又懶洋洋。輕輕舒展了下身子,便覺一道溫暖氣流無聲襲至,正是崑崙的固本歸元心法。荷葉沉了沉,眼前已是一亮,卻已恢復人身。眼前是剛剛運完法訣的景予。他黑黑的眸子看著我,然後一笑,&ldo;娘子,睡得好嗎?&rdo;&ldo;好。&rdo;我笑著回答。嗯,恢復人身的感覺真好,再度窩回景予懷中的感覺真好。卻不知道景予跟堆破荷葉梗兒睡了一晚,心裡又是啥滋味。但我們是新婚。縱然快樂的日子不會長久,也得儘量快樂地過下去,才不負這輾轉流離後終能聚首的相愛一場。於是,我笑吟吟地披上衣,讓景予為我扣了衣帶,又牽到妝臺前,幫我綰了個清慡嫵媚的髻,挑著那喜慶的釵環戴了。景予甚至還用他拿慣寶劍的手提起眉筆,為我畫了眉;取白玉簪挺挑了胭脂,點了絳唇,打了腮頰。菱花鏡裡的人兒便由最初的蒼白瘦削,漸漸妍媚生動起來。綻唇笑時,依稀還是往日那個姿容過人的崑崙女仙。我喜孜孜地向景予道:&ldo;你娘子美吧?雖說缺了條手臂,依然勾勾手指便能引來一大堆才情出眾、容貌俊美的男子,是不是?&rdo;景予揉揉鼻子,說道:&ldo;嗯,很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不用勾手指。&rdo;我得意地和他攜手步出新房時,才覺得這呆子越來越狡猾越來越惡毒了。我不用勾手指,因為他在我身邊,勾來再多的美男子,必被他三拳兩腳打得風度全無、狼狽而逃……遠遠便聽得九尾狐和白狼在前廳大聲說笑。見我們下來,他們已頗是新奇地打量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