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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哼唧獸便自作主張的在木屋外住下了。花千骨大多數時間都昏昏沉沉的處於半睡半醒狀態,不過就算醒著她也不能動不能看不能說,跟死了沒多大區別。可是她從來都不覺得現在的處境讓她痛苦到哪裡去,最痛苦的是醒著的時候回憶過去,睡著的時候夢到過去。師父的笑,師父的發,師父的白衣飄飄;師父的話,師父的吻,師父提著斷念的手……過去像烈焰一樣,溫暖她又狠狠灼傷她。她無力解釋無力辯白,更無力忘懷無力逃開,只能在對他的思念中苟延殘喘。那男人不管他們,也不趕他們走,一副完全無視的模樣。哼唧獸一開始不放心,每次到周圍覓食都會把花千骨帶上,後來慢慢卸下防備,便鋪好乾糙將她放到簷下,自己獨自出去了。有次它出去的遠了又碰上剛好大雨,花千骨泡在雨中整整淋了一個時辰。男人依舊坐在屋內不管不問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一人。哼唧獸趕回來時,花千骨又開始發高燒,神智更不清了,好不容易開始癒合的多處傷口又開始發炎。哼唧獸焦急的團團轉,拍開木屋的門,將花千骨放在地上想求男人救她,他卻冷冷的從她身體上跨了過去出了門。房子太小,哼唧獸進不去,可是外面又陰冷又潮溼,屋內有火總會好一點。這些日子,花千骨跟著它,吃的不是野果就是帶血的生ròu。哼唧獸總是一一嚼爛了喂到她嘴裡,她麻木的努力吞嚥著,不管是什麼。以前能燒一手好菜的她現在連鍋鏟都舉不動了,以前最最貪吃的她舌頭喉嚨全燒壞了,不能說話,沒有味覺。吃什麼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只要能活下去就好。男人回來,見哼唧獸依舊睡在門口,木屋不大,它一站起來幾乎和木屋差不多了。而花千骨被它放在屋內他的c黃上。他走進去,不悅的冷哼一聲,抬手便將她掀下c黃去,然後自己躺下睡了。哼唧獸怒視著他,身上的毛又豎立成鋼針,冷靜下來,還是把尾巴伸進木屋內,把花千骨卷好蓋住,身體擋在門口堵風,然後趴下睡了。第二天男人醒來,看看花千骨又看看門口的哼唧獸,心頭無端的鬱悶煩躁起來。走到桌前喝一口茶,拿出懷中的匕首小心的擦拭著。突然撩開袖子,露出一臂疤痕上的又道道疤痕,彷彿不知道痛一般,慢慢再割下一刀。血的刺目的紅色讓他有片刻的失神,是的,他還活著的。活著,就不能放棄希望。驟然間,他青面獸一樣滿是疤痕的臉上就有了表情。不似往常的麻木和死沉,而是一種介於溫柔和詭異間的笑容。走到花千骨身邊,細細打量著她。從第一眼,便知道她是長留山流放來的。因為那一臉和他一樣因為三生池水而留下的疤痕。看上去這麼小,原來,還是個情種‐‐他輕蔑的揚起嘴角,試圖從她手裡取出宮鈴,去沒想到她連昏睡中,都抓得這麼牢。好不容易拿到手裡,他細細打量,眉頭越皺越深。級別不高的一個小仙,犯下什麼樣的大錯,才會讓長留釘了消魂釘,廢了仙身仍不夠,還要驅逐到蠻荒的呢?而小小一個宮鈴級別的丫頭,如何竟將幾大法系融會貫通到這種程度,沒有絲毫偏頗,將宮鈴煉化至純淨透明,沒有一點雜色?博大而精深,汲取仙界百家之長,如果這是有意為之,背後那所教導她之人該是如何厲害,這宏大而有計劃的都有點像一個陰謀了。五行本就相生相剋,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弱點,修仙之人講究相輔相成,一方面越強一方面就越弱。就像一掌擊出,身後定會留下空當,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四面同時擊出。受力點越小力越大,四散開來威力就小了。可是教導她之人卻分明是顛覆了所有的修仙練武之道,也半點沒遵循常理,想要讓她成為一個完全沒有破綻沒有弱點甚至沒有短處的人。長留山,是誰,會有這種氣魄和本事?更值得深究的是,明明只要十餘劍就足夠讓她徹底成為一個廢人,她卻捱了整整上百劍,大小穴道和筋脈幾乎沒有一處放過。是大仇不共戴天?還是怎樣的心腹大患?才會決絕狠毒到如此不留餘地?是他離開的太久?還是外面世界變化太快?一貫守舊的長留山,何時出了這種修行的小弟子?而她又是犯了怎樣的錯,竟然比自己受的刑還要重了那麼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