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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自己永遠離開的他,到底要多疲憊多心死如灰,才會藉由這種深海長眠的笨辦法來暫時逃避?生無意,死無門,原來自己才是最殘忍的人。是她一手毀了他,如今,又怎麼能夠再離開?心疼的撫摸著白子畫如冰的面頰,用功力催散那些夢死丹的藥力,忘憂酒的後勁卻遲遲無法退去。花千骨安靜的坐在他身邊守候著,凝望著,時而和糖寶說說話,時而側耳傾聽長留山上的熱鬧聲,直到整整一個月後白子畫才從醉夢中清醒。睜眼看見花千骨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依舊在做夢。這次傷疤沒有疼,胸口卻悶悶做痛。為什麼要吵醒他呢?酒意尚未完全散去,他微微皺起眉頭,似有一些惱怒。淺淡削薄的嘴唇輕輕上挑,眸子時而閃閃發亮彷彿裝著整個天河,時而深邃如漆,眼神迷醉勾人。花千骨何曾見過他有這樣酒醉失態的時刻,冰冷中卻又十分撩人,彷彿初雪中那一點桃花,美得動魄驚心。花千骨大氣都不敢出,慌忙別開臉去。可是那人突然勾住了自己的下巴。&ldo;小骨,叫師父……&rdo;&ldo;師父……&rdo;只好乖乖由他。&ldo;乖,再叫。&rdo;&ldo;師父……&rdo;&ldo;再叫。&rdo;&ldo;師父……&rdo;……反反覆覆叫了幾十遍,那人似乎仍未滿足,半眯著眼睛十分享受的聽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喚他。&ldo;師父,師父,師父,師父,師父……&rdo;半點都沒有不耐煩,花千骨一聲又一聲的叫著,每叫一聲,過去快樂痛苦的點點滴滴就在心頭回現盪漾。聲音從平淡到急促,從輕聲到呼喊,直到滿面淚痕……心頭那麼多的愛,那麼多的悔,隨著那一聲聲的師父瀰漫開。有的帶著委屈,有的帶著疑問,有的帶著不甘,有的帶著憤恨,一聲聲似是傾訴似是詢問又似發洩……看著她滾燙的淚珠大顆大顆往下掉,白子畫的心彷彿被撕扯開又緊緊揉成一團,再被挖了一個口子。他彎下腰一把將花千骨纖細脆弱的身體箝進懷中,像是要把她捏碎了揉進自己身體裡面一般。一手撫著她的發,一面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她的淚水。&ldo;我以為你走了,再也不回來了……&rdo;&ldo;我答應過師父,再也不離開。&rdo;雖然那時她還沒恢復記憶,但是說話也是算數的!她不要做妖神,不要做誰的新娘子,她什麼也不要,寧願永遠只做絕情殿上還有云山之中,他上慈下孝的好徒兒。白子畫捧著她的臉,欣喜的看著她,沒有遲疑的,吻住了她的唇,輾轉反覆,纏綿至深。花千骨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由喜極而泣,緊緊環繞住他,笨拙回應。師父的唇還是那樣冰冷,帶著一股忘憂酒的香氣,叫人燻然欲醉。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沉在水底的心彷彿正慢慢漂浮到半空,記憶中所有的一切都鑲著美妙的銀邊,曾有過的痛苦不甘還有執著怨恨,通通都消失不見。彷彿過了幾百年那麼久,突然感覺有人在朝這裡迅速靠近,白子畫低嘆一聲,離開她的唇瓣,那期待已久的柔軟幾乎叫一向穩重端方的他把持不住。花千骨有些後怕的撫上他的左臂,白子畫卻握住她的手。&ldo;小骨,為師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很清醒。&rdo;花千骨淚眼巴巴的看著他,這樣的場景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她的心臟快要承受不住。&ldo;傻丫頭,怎麼這麼多眼淚掉不完。&rdo;白子畫伸出手溫柔的擦掉她的淚水,是上輩子不能哭卻又積累了太多的傷痛麼,結果現在變得那麼愛哭鼻子。&ldo;師父‐‐尊上‐‐&rdo;不遠處傳來呼喚聲。白子畫手一揮,結界瞬間破碎。花千骨抬頭一看,竟然是幽若等一行人,只是不知為何身後還跟了個小和尚。糖寶從一開始就賊笑著捂著眼睛在一旁偷看,現在看到落十一來,氣呼呼的鑽進花千骨的耳朵裡。&ldo;幽若?&rdo;&ldo;師父……&rdo;幽若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骨頭師父終於恢復記憶了,她認得她了!深情款款的跑上前去就要一頭扎進師父懷裡,準備一股腦把這些年來尊上是怎麼欺負她的告訴給師父聽。卻沒想到花千骨張開的懷抱,到中途突然改變了方向,一把抱住了她身邊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