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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樽黑眸一眯,盯視著她。&ldo;上癮不好嗎?你不是恨不得我死?&rdo;&ldo;我勒個去!&rdo;被他那專注的眼神兒,看得有點兒身上發毛,夏初七低頭從他的手裡又拿過那酒壺來,仔細聞了又聞,卻是不與他的眼睛接觸。&ldo;本質上來說我是一個好人。而且,我說了,我是個醫生。&rdo;冷薄的唇輕喃,趙樽銳利的目光又一眯。&ldo;人生在世,又何苦自欺?&rdo;夏初七心底一寒,說不出那滋味兒。他其實心裡頭都知道,可知道了還要喝,那叫什麼?是他家的皇帝老爹對他&ldo;寵愛太重&rdo;,讓他不忍心拒絕?可即將這酒是他老皇帝老爹為了他的頭風給專釀的,那京師的太醫院裡高手如雲,難不成會都不知道罌粟這種東西雖可用於醫療,但長期過量使用會讓人上癮?下意識的,她有些心痛他。帝王之業,骨ròu傾軋,實在讓人痛恨不已。&ldo;成,哥們兒。咱倆換一種酒,我陪你喝個痛快?&rdo;似乎沒料到夏初七會突然這麼說,趙樽一雙冷眼深了一下。還是那樣一張面癱臉,還是那一臉的清貴傲嬌。可頓了頓,他卻是點了頭,&ldo;也換個地方喝。&rdo;啊?被他無波無浪的眼神兒一瞄,夏初七想到鄭二寶許給她的銀子,又有點兒後悔自個兒一時的同情心發作了。這貨本身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在歷史上那些個為了至高無上的皇權地位,手足相殘,父子反目的事兒比比皆是,原就沒有誰好誰壞的問題,有的不過只有成王敗寇的區別。&ldo;哦……爺,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就在這替你推拿?&rdo;她遲疑的聲音,讓趙樽一斂眉。&ldo;楚七,你越發喜歡討價還價了。&rdo;他拖長了聲音。屋子裡的氣溫,便開始下降。接著,只見他冷冷瞥她一眼,便起身一拂袖袍,伸手抓了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拎了起來。&ldo;喂喂喂,我說,哪兒喝去?就這兒不成麼?我還得替你推拿呢?&rdo;夏初七是絕對不肯承認的,除了考慮銀子不保之外,她心裡頭對這貨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的發虛。雖然她並沒有親眼見過他一夜坑殺十幾萬兵士的光輝事蹟,甚至於她都沒有見過他像東方青玄那麼恐怖的殺人,可心裡頭就是說不出來那感受。這貨天生就有一股子閻王氣質。那要命的冷意,是從他骨頭fèng裡散發出來的……&ldo;小奴兒‐‐&rdo;他又喚了一聲。&ldo;啊?&rdo;夏初七正在神走四方。他拎著她的手一鬆,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睃了她一眼,眼神兒裡帶著一種無法描繪的冷意,卻說出了一句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家耳朵的話來。&ldo;回頭,你欠爺的債,就免了吧。&rdo;天上掉餡餅了有沒有?&ldo;真的?&rdo;夏初七錯愕地看著他,實在無法想象他這樣兒的討債鬼居然會突然開恩,輕飄飄的就解決了她的心頭之患。難不成真是良心發現了?&ldo;嗯。喝完酒回來,伺候本王沐浴。&rdo;他大步向前,又涼絲絲的補充了一句。夏初七無語了,抬眼兒看著他的後腦勺,&ldo;喂,你這樣讓我很為難也?&rdo;&ldo;嗯?&rdo;&ldo;我又想免去了債務,又怕把持不住,一不小心推了你。&rdo;&ldo;……&rdo;無語了好一會兒,趙樽才冷冷一哼。&ldo;等你有那本事再說。&rdo;灶房裡頭,月毓親自煎著藥,一點兒也不讓小丫頭們cha手,一件兒素靜的褙子上都染上了一些鍋灶邊兒上的汙物。她抬了手正輕輕拍打著,灶房門口,那梳著一個百合髻,頭髮裡cha了一朵水晶纏枝兒頭花,一臉塗著胭脂,滿是風塵味兒的鶯歌,便搖擺著腰枝款款走了進來。&ldo;月毓姐姐,你真在這兒呢?&rdo;她聲兒,說不出來的發嗲。抬頭看了她一眼,月毓的眉頭不經意皺了下,還是淡淡的笑了。&ldo;你怎麼來了?&rdo;&ldo;聽人說你在替爺煎藥,我便想來幫你煽煽火呢。&rdo;&ldo;不必了,這都好了。&rdo;月毓笑了笑。&ldo;月毓姐姐……&rdo;蹲在火膛邊兒上,鶯歌把玩著自家的蔥白的指尖兒,慢吞吞地說,&ldo;昨兒我去給那楚七送午膳的時候,她卻說那鹿ròu配著南瓜吃了會死人呢。哼,那人的嘴可真挑剔,結果她還是吃了,不也還好端端活著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