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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願意,你以為誰都稀罕你啊?你國寶啊。&rdo;她嗤了一聲兒,手不能動,一雙腳卻不閒著,在他身上一陣亂踹。他的眉頭一直緊皺著,似是拿她有些無奈,橫過身子來把她的腳也一併給壓在了身下,直到她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氣,才消停了下來,兩個人涼絲絲的互視著,許久都沒有說話。燭火氤氳,照得羅漢榻上光線昏暗。他的眼睛幽暗得好像一口看不見底的深潭。眸底,倒映著的是她的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放開了手,靜靜地站起身來。&ldo;爺不計較你私闖驛館,你走吧。&rdo;說罷,他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徑直去了淨房。看著他的背影,夏初七一顆紛亂的心臟,終於平靜了下來。嘲弄地翹了一下唇,她拍了拍一直在發燙的臉。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悄無聲息的,她又按照原路退了出去。不多一會兒,那守衛森嚴的城門口再一次傳來了&ldo;有刺客&rdo;的喊聲兒,整個驛站又騷動了一次。而趙樽居住的碧月軒裡,燈火卻一直亮敞著,等他沐浴完了從淨房裡走出來,在內堂裡頭等著他的人,是那個始終安靜隨在他左右的陳景。&ldo;殿下。&rdo;&ldo;她走了?&rdo;&ldo;是。&rdo;陳景垂著眸子,&ldo;屬下已吩咐過了,不必再追。&rdo;趙樽輕輕&lso;嗯&rso;了一聲,重新坐回到羅漢椅上,把玩著亂成了一團的棋子,面無表情的吩咐,&ldo;差人去查查,那個傻子怎麼回事?&rdo;&ldo;殿下。&rdo;得了這個令,陳景卻欲言又止,&ldo;屬下以為,上次柴房那把火燒完,殿下便與她劃清界限了。&rdo;&ldo;劃清了?&rdo;趙樽輕輕的反問著,淡淡瞄他一眼,表情平靜,眸子裡什麼情緒都無。&ldo;如今更是劃不清了。&rdo;陳景向來琢磨不透他的性子。而今,瞧著他陰沉一片的面色,更加搞不懂他對那楚七存了份什麼心思。上回在清崗驛站,他放了那一把火,讓她從手裡泥鰍似的溜走了。如今怎麼又去管起她的事兒來了?從被當今聖上親點為武狀元開始,陳景的日子裡便全部都是趙樽。他就像影子一樣始終跟隨在趙樽的左右。這些年來,由北到南,從軍中到京中,就陳景所知,這位爺的為人脾性,可以稱得上教條和古板,從來不可能做違背綱常倫理之事,更不可能會有如今這樣的失態與反常。尤其是今天……陳景向來不多話,可他卻覺得,不得不提醒多提醒一句。&ldo;殿下,容屬下再多一句嘴。屬下認為,您並不樂意牽扯到前魏國公案那個漩渦裡去。再者說,這位夏七小姐的身份,實在與殿下您……不太合適。即便你只是收她做一名侍妾,一輩子藏於晉王府後院之中,可一旦被人發現她的身份,於情於理,於綱於常,您都會被人恥笑,背上抹不去的罵名。&rdo;趙樽抬頭,目光冰冷的看過來,聲音驟沉。&ldo;她不是夏家七小姐。&rdo;&ldo;殿下,她是。您心裡頭比誰都清楚,她就是。&rdo;陳景是一個十分固執的人,或者可以稱得上死板。除了忠心之外,還是隻剩下了忠心。楚七的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由陳景著手調查的。因此,他比誰都清楚她的身份,楚七明明就是魏國公府的七小姐。當年發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前魏國公夏廷贛因為謀逆罪被滅門的時候,他不保兒孫,卻只保了第七女,用了一塊刻有&ldo;開國輔運&rdo;字樣的免死鐵券換了他女兒夏楚一命。那免死鐵券只有少數的幾位開國輔臣才有,而且鐵券還有規定,謀逆罪不可赦免。但當今聖上當年念及夏廷贛的曠世功勳,又念他子孫皆亡,獨留一女,實在可憐,對於這樣子的請求,又如何好不答應?因此,當年老皇帝不僅答應了這個請求,而且還讓夏廷贛的胞弟世襲了魏國公爵位,並且連他女兒夏楚與皇長孫趙綿澤的婚事都沒有頒旨作廢。在案子處理完畢之後,那夏氏女額頭受了黥刑,就被寄養在了其二叔,也就是現任魏國公夏廷德的家裡撫養。不料,卻在她與趙綿澤大婚的前一晚,那夏氏女突然不知所蹤。這個,也是一件人人皆知的事情。而先前在清崗驛道上,當範從良之女範氏指證楚七的頭上有黥刑刺字時,他們便已經懷疑到了楚七的身份,再加上後來東方青玄的幾次三番折騰,綜合了各種線索,陳景將調查的結果一比對,楚七的身份便算是確認無誤。按理來說,得知真相,以晉王殿下的身份,就不應該再攪到那灘渾水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