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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又一個片段,撕心裂肺一般席捲了她的情緒。有一滴眼淚,掉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那是她的。她怎麼會聽哭了?一年多以前,當那個叫夏楚的女子,一路逃亡到錦城府,走投無路之時,站在那蒼鷹山上,往下面跳的時候,大概她就已經徹底死心了吧?她記不住原來的名字,沒有了原來的記憶,只是想要忘記那一場刻骨銘心的災難,想要忘記那一個曾經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那個文雅英俊,溫潤如玉,那個她始終盼著能多看她一眼,盼著有一天將與他白頭偕老的男人。她選擇了逃避,忘記了仇恨,也選擇了忘記過往的一切,結果成了一個說話都不太明白的結巴小村姑。可命運就是這麼的神奇。該有的輪迴,誰也跑不掉‐‐一個人默默的含著冤屈走了,另一個人卻被命運之神一腳踹來了。老長老長的一些故事,得講許久許久……一直到天亮的時候,李邈才口乾舌燥的停了下來。慢慢的,她拿過那把鏡刀,塞在了夏初七的手裡。&ldo;表妹,把它收好。&rdo;夏初七衝她一笑,慢吞吞的揣入了懷裡。&ldo;一把刀子起不了什麼作用,得借刀啊。&rdo;她知道,對於她們強大的仇人來說,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兩個人的力量加在一起,也無異於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如何能掀得起風浪,又如何能覆得了大船?☆、親一次,給十兩。與李邈夜談了一晚,夏初七精神頭還算不錯。興許是穿越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一種歸宿感,哪怕是一種變態的、鮮血的、殺戮的歸宿感,可也算腳踏在了實處。曉得了自個兒是什麼人,應該辦什麼樣的事兒。對於正常的人生來說,這便是目標。外頭晨光已顯,原本李邈是讓她再補個眠才收拾上路的,可她心裡像長了一堆堆野糙,卻是再也睡不得了。推開客棧的窗戶,看了下外頭人聲鼎沸的熱鬧街景,她便匆匆洗漱完,開始歸置自個兒的行李和那張臉。女人都愛美,夏初七也不例外。可她如今愛美和急欲改頭換臉的心情,比之前世有過之而無不及。&ldo;還痛嗎?&rdo;李邈問,她指的是夏初七額頭上那個還翻著紅嫩ròu的疤痕。&ldo;不痛了。&rdo;完全不痛當然是假的,只如今外面那層黑疤掉了,裡頭露出來的小嫩ròu,鮮紅鮮紅的,瞧上去紅紅的一大坨,上面還有不規則的細細紋路,正是那個墨刺的&ldo;賤&rdo;字給她帶來的。只不過她上回在玉皇閣裡撞過c黃柱又用針尖給挑過之後,已經完全模糊得看不清原樣了,自然不會有人認出來那個字。手指抹了藥膏摁在額頭上,她瞧著自個兒突然愣了下。昨兒晚上,那人是怎麼親得下來的?要不是喝醉眼朦朧,那就是真不嫌棄她?哎,那得是真愛了。她腦補著,又忍不住笑了。大概被她笑瘮了,李邈奇怪地問,&ldo;夏楚‐‐&rdo;&ldo;叫我楚七。&rdo;不等她的話說完,夏初七就扭頭過去,打斷了她。&ldo;那個名字,如今不太適合讓人聽見。&rdo;&ldo;你說得對。&rdo;李邈如今對她的看法,與之小時候的相處,完全不同了。依舊是記憶中那樣的五官,甚至比她記憶中的顏色還差上了幾分,可一身青布衣衫,布鞋布帶的她,就是與記憶中的夏楚氣質完全不一樣。看著沒什麼正形兒,卻是個有大主意的人,性子遠不如夏楚那麼軟弱。&ldo;楚七,你如何習得醫術,又會做火器的?&rdo;對著鏡子仔細抹著額頭,夏初七瞄了下李邈疑惑的眼,眯了眯眼睛,便又翹起了唇角來。&ldo;你如何又會有了這身武藝,我也不知道。&rdo;李邈愣了下,被她這樣一提醒,似是瞭然了,&ldo;也是,你我姐妹二人,算算已有快四年未見了,這悽風苦雨的四年裡,自然是各自都有了不同的境遇。我變了,你也變了。&rdo;停頓一下,她突然一嘆,&ldo;楚七,但願我姐妹二人同心,能報得血海深仇。&rdo;&ldo;急不得。&rdo;夏初七笑眯眯的,回眸看了她一眼。&ldo;表姐,不要見天拉著個冰塊臉,人生得及時行樂才好。不管處於何種境況,你若不能開懷,天則見不得你開懷,你若時時都笑得開懷,便沒有任何事情再能擾了你的心。學著我,從今兒起,你也多笑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