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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哭笑不得,&ldo;還懂這個?吃吧你。&rdo;這裡的僕役們吃飯都有定量,基本能管飽,可傻子個頭大胃口也大,又是做慣農活的粗人,夏初七就怕他吃不飽,於是便三不五時的在趙樽那裡&ldo;順&rdo;些吃的回來。當然,她心知肚明,那主兒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傻子吃得津津有味兒,夏初七望著梅子的背影出了一會兒神,突然唇角掠起一笑,&ldo;喂,梅子。&rdo;梅子回頭,&ldo;啥事?&rdo;&ldo;反正今兒爺不在,咱也沒旁的差事,你再給我講講京裡的段子唄?我這人兒,偏就喜歡聽那些個衙門裡頭抓人逮人的大案子,說幾個來聽聽?&rdo;甩了甩手上的水沫,梅子卻是先往四周望了眼,才走過來坐她邊上,壓低了聲音,&ldo;這事你問我,還真問對人了。就在去年,不對,該是前年了,咱京裡出了國朝最大的一個案子……那天我和一個婆子去雨花臺辦差,看到一水兒的囚車押去刑場,說是魏國公府的七十餘口人,哎喲喂,我這骨頭都發了冷,那砍人頭的鮮血,都流成了溝……&rdo;見梅子打了個激靈,夏初七也自動腦補了那血流成河的驚悚畫面,不由心臟一縮,咂摸著那餘味兒,情不自禁追問。&ldo;無一倖免?&rdo;&ldo;嗯,一個活口都沒留下……&rdo;梅子重重點頭,隨即又說當今聖上仁德,沒有株連那叛逆的魏國公九族,不僅如此,還頒旨讓他的胞弟世襲了爵位,在朝堂上還很是看重云云……但夏初七已經不太感興趣了,既然那魏國公府的人都死光光了,自然不會與她的身世有關。稍稍有些失望,可她的好奇心,卻更重了,&ldo;還有別的嗎?&rdo;梅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ldo;這種事呀,你還是少打聽。不吉利!呸呸呸,趕緊來呸一下。&rdo;&ldo;……&rdo;夏初七閉了嘴,不敢問得太深。梅子是個單純的姑娘,早上吃的什麼飯,晚上拉的什麼屎都會告訴別人,說多了,只會自找麻煩。&ldo;楚七,你和爺,那個,那個了,是真的麼?聽說大都督也喜歡你……我昨兒想了一夜,我這,我這……不太信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楚七,你覺著咱爺和大都督兩個,誰生得好看一點?&rdo;梅子是個藏不住話的,一連問了好幾個敏感話題。夏初七又將懷裡揣著的幾顆大棗懶洋洋地遞給了懵懂的傻子,才意味不明的衝她發笑,&ldo;男色是毒藥,看看心就跳,好看不好吃,吃了就得倒啊。&rdo;&ldo;啥意思?&rdo;&ldo;自個兒琢磨去。&rdo;夏初七笑眯眯一嘆,&ldo;我這個命啊,慘嘍!&rdo;梅子扁下嘴,&ldo;慘?哼,私底下誰不說你楚七是咱爺的心頭寶?為了你,都差點兒和大都督動武了,這種福分,王府裡誰有過?偷著樂吧。再說了,就你肚子裡的壞水兒,能把人哄得跳了糞坑還說香,哪裡又是慘命了?&rdo;噗!這比喻,樂得夏初七直接噴了,&ldo;我真有那麼壞?&rdo;不等梅子接招兒,大傻子含著一顆棗兒,便嘟囔著抗議起來。&ldo;你才是壞人,我糙兒是好人,最好的人。&rdo;&ldo;去去去,吃你的!&rdo;梅子抿著嘴兒直笑。夏初七也笑了,看一眼陰沉的天空,好像真要下雨了。晌午過後,那雨也沒下,趙樽也沒有回來,夏初七也不再打那《青囊書》譯註的主意了。稍稍謀劃一番,去前頭和月毓說了一嘴,便走路往縣衙去,繼續她的&ldo;撲爛&rdo;之舉。一路行來,大街小巷裡,總能聽見幾句&ldo;織布女&rdo;的童謠,這光景,更是讓她猜不透東方大妖孽和趙賤人兩個,肚子裡都在打什麼啞謎,唱什麼大戲。但她曉得,她那計劃的火候到了。只等辦好這差事兒,拿回了她的鏡子,尋了機會帶傻子溜了才是正經。這一回不再需要晉王手書,皂隸一通傳,範從良便迎了出來。看樣子他才從堂上退下來,一身的官服未換,恭順的帶著她經過那青磚灰瓦的縣衙六房,徑直去了後院兒。範氏的氣色,果真好了許多。看見夏初七,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也不敢再相認。照例診了脈,擬了方子,又裝腔作勢的說了一通屁話,夏初七才打量著一直乖順的範從良,慢條斯理地向他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