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開夜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厲昀卻一個字也說不出。&ldo;公司有一半股份是缸子的,他當年出了三百萬,所以這一半,還得他握在手裡。公司缸子會打理,下午我剛跟人簽了合同,算是把現在這坎邁過去了,以後你不用管公司的事,分紅就行。至於你兒子……這我不打算管,也管不著了。&rdo;寒冬臘月,厲昀卻出了一層冷汗,&ldo;……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rdo;楊啟程看著他,&ldo;厲昀,非要撕破臉就沒必要了,我現在倒是無所謂,但得給你留點面子。&rdo;厲昀攥緊了手指,心裡幾番盤算,最終確定,楊啟程決不是在虛張聲勢,否則不至於興師動眾到去請私家偵探調查。&ldo;……我從青島回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rdo;從那時起,她就覺察到楊啟程對她的態度開始變了。楊啟程沒說話。他是真不想討論這問題,一則這時候毫無必要,二則總歸涉及到男人那點可悲的自尊。厲昀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也明白過來,從那時起,楊啟程估計就已經在計劃著今天了,要不是公司突逢變故,他甚至不至於等到今天。過了許久,厲昀站起身,走過去,到楊啟程身旁蹲下,緊緊攥住了他的手,仰頭看著他,姿態前所未有的低微:&ldo; ……我答應跟你離婚,但你別去找楊靜好不好?你去了……&rdo;楊啟程低頭看她一眼。厲昀咬著唇,驟然住了聲。都這時候,她非要再爭個什麼長短呢?她突然悽然地笑了一聲,怔忡地鬆開了楊啟程的手,&ldo;……咱們一個身體出軌,一個精神出軌,誰也不比誰高尚。&rdo;楊啟程神情漠然。片刻,厲昀緩緩站起身,&ldo;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找別人嗎?&rdo;她成長一直遵循著父母規定的路線,甚至當老師也不過是當時條件下,做出的有限度的反抗。這循規蹈矩的一切要把她逼瘋,是以心底裡,越發嚮往一切的叛逆和危險。第一次見到楊啟程,她就被他身上那股落拓和不安定所吸引,甚至不惜耍弄伎倆去爭取‐‐她極度渴望征服這樣的男人。然而,當楊啟程真按照她的安排走上了&ldo;正途&rdo;,她卻發現之前吸引她特質,正在慢慢地消失。甚至,她發現自己煞費苦心,犧牲了青春和精力,卻並沒有真正征服楊啟程‐‐與她在一起,或許不過是楊啟程謀求財富的一種手段。&ldo;後來,我認識了陳家炳。&rdo;厲昀居高臨下看著楊啟程,心裡一種鮮血淋漓的暢快。陳家炳身上,有當年楊啟程那些讓她願意為之不顧一切的特質:這人甚至比楊啟程更危險,更不安定,更無法征服。她記得看過一部電影叫《阿飛正傳》,張曼玉問張國榮,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張國榮說,我這一輩子不知道還會喜歡多少個女人,不到最後我也不知道會喜歡哪一個。陳家炳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對女人來者不拒,他深諳女人需要什麼,也願意給出她們所需要的。她深知與陳家炳不會有任何結果,卻失去理智一樣與他周旋,好像要將從楊啟程身上沒有得到的,從他身上索取回來。她終於從每日的平淡之中解脫出來,在背叛和刺激之中,越沉越深。有一天晚上,陳家炳帶她去兜風。開到野外,他忽然開啟了汽車頂蓬,說,剎車壞了,安全帶繫好,咱們聽天由命吧。然後一踩油門,車子飛似得狂奔起來。拐彎時,她感覺自己想要被甩出去,路旁生長的樹枝就從她臉頰上擦過,她閉上眼,在狂嘯的風中,捂住耳朵尖叫。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聲音都喊啞了,車忽然停了下來,陳家炳說,到了。她睜開眼,頭探出車窗一看,發現前車車輪就停在懸崖邊上,車頭已經伸出去了,再多一分,車就要翻下去。她不由又是一聲尖叫。陳家炳哈哈大笑。她平順呼吸,心裡一種劫後餘生的暢快。她下了車,發現懸崖下面就是海。海水拍打礁石,騰起高高的白浪,風中,那聲音彷彿忽遠忽近。她一回頭,正要說話,才發現陳家炳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後。他嘴裡含著一支菸,風把濃烈的煙味送進她鼻腔。她聽見自己尚未平息的心臟,又開始激烈跳動。厲昀終於鬆開攀在理智和道德上的最後一根手指,甘願縱身深淵。有風,有月,有海浪的轟鳴。她抱著陳家炳,縱情大叫,毫不掩飾自己在這一刻的歡愉。跑車或許隨時都要墜下去,而她溺在越深越冷的水裡,絲毫不期盼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