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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一直並不惜命,只是看見如今楊靜掙扎求生,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02)賺楊靜就這樣開始了和楊啟程同住的日子,也恢復了上學。兩人白天各忙各的,晚上也各忙各的,一週下來,竟然相安無事。楊啟程當然不是一個好室友,脾氣臭,炮仗一樣,一點就著;還特別懶,總愛指使她幹這幹那。楊靜從小開始做事,家務一把抓,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關鍵是,楊啟程看她的眼神很平靜。沒有嘲弄,沒有譏諷,也沒有怨恨。楊靜於是也很平靜。楊靜通常早上六點半準時起c黃,洗漱之後先下樓買兩份早餐,不管楊啟程起不起c黃,六點四十五定時吃早餐,七點出門,七點半到學校,八點開始朝讀。初一的教室在教學樓的三樓,楊靜坐在最裡面倒數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這個位置風景很好,適合發呆。楊靜手裡的書攤開在《木蘭詩》那一頁,半天沒動。有人踢了踢她的凳子。楊靜一頓,沒有回頭。然而身後的女生上半身伏在桌上,探向前來,&ldo;喂。&rdo;楊靜沒理。&ldo;喂!聾了?!&rdo;楊靜轉頭,&ldo;幹什麼?&rdo;女生壓低了聲音:&ldo;聽說你媽死了?&rdo;楊靜目光往上,定在她臉上。一張秀氣的臉,偷偷畫了睫毛膏,因為好奇,瞳孔微張。楊靜啟唇,平淡吐詞:&ldo;你要哭喪嗎?&rdo;秀氣的臉立時皺成一團。楊靜不再看她,轉回去,將凳子往前一挪,繼續背書。下午最後一節課,歷史老師前腳剛走出教室,班主任厲昀後腳踏進來,&ldo;先坐好,有件事要宣佈。&rdo;楊靜正在收拾書包,停下來,抬頭看向講臺。厲昀拈起一隻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了幾行字,&ldo;下週三期中考試,大家好好複習。&rdo;一片哀嚎。校門出去,會經過一條街道,兩旁小店鱗次櫛比,賣些文具、零食和小飾品。楊靜目不斜視,飛快往家裡趕。經過一家奶茶店,忽聽見裡面有人叫她。楊靜目光一頓,只當沒聽見,腳步不停。然而沒走出兩步,裡面湧出來三個女生,為首的就是坐在她後面的劉伊雪。三個人迅速圍上來,截住楊靜的去路。劉伊雪手裡端著一杯珍珠奶茶,&ldo;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每次喊你你都聽不見。&rdo;楊靜抓緊了書包帶子,&ldo;什麼事?&rdo;&ldo;前幾天陳駿是不是找過你?&rdo;&ldo;嗯。&rdo;&ldo;跟你說什麼了?&rdo;楊靜看她,&ldo;關你什麼事?&rdo;劉伊雪擰緊了眉,&ldo;楊靜,你不要不識抬舉。&rdo;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學電視劇裡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楊靜不想跟她扯,&ldo;讓開。&rdo;三人沒讓,將她圍得更緊。楊靜不耐煩,伸手去撥,手臂陡然被一隻ròu呼呼的手掌抓住。&ldo;小雪,給她一點教訓!&rdo;楊靜還沒來得及反應,另一手臂也被緊緊一箍。奶茶&ldo;啪&rdo;一下掉在地上,掌風迎面而來。&iddot;楊啟程回家之後,先去衝了個涼,換下一身煙味的髒衣服。楊靜正坐在桌邊,埋頭寫作業,&ldo;我馬上下去買飯。&rdo;楊啟程甩了甩溼漉漉的頭髮,&ldo;我出去吃。&rdo;楊靜&ldo;哦&rdo;了一聲。楊啟程坐到她對面,掏出一支菸點燃,吸了一口,瞥一眼楊靜,一頓,&ldo;你臉怎麼了?&rdo;楊靜立即拿手掌蓋住,&ldo;沒什麼。&rdo;楊啟程將她手抓開,看了一眼,皺眉‐‐兩邊臉都腫了,幾道紅色的指痕。&ldo;誰打的?&rdo;楊靜掙開他的手,&ldo;同學。&rdo;&ldo;你就讓她打?&rdo;楊靜撇下眼。楊啟程看她這幅低眉順眼的模樣莫名就來氣,這人精乖得很,十分會看人臉色,偶爾脾氣還不小,然而不知怎的,一遇上大事兒就唯唯諾諾。想了想,畢竟也才十三歲,能要求一個十三歲的姑娘有多大本事。&ldo;下回誰打你,你就打回去,沒把自己命摺進去就是穩賺。&rdo;楊靜沒吭聲。楊啟程抬高聲音,&ldo;聽見了嗎?&rdo;&ldo;嗯。&rdo;楊啟程坐了一會兒,頭髮幹得差不多,便將煙掐了,問她:&ldo;你作業還有多少?&rdo;&ldo;沒多少了。&rdo;&ldo;回來再寫,跟我出去吃飯。&rdo;楊靜一怔。&ldo;傻了?趕緊去換鞋!&rdo;夕陽還剩半個,橙紅溫暖的光芒像給周遭糊了一層半流狀的膩子,晚風裡有股花香和塵埃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