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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啟程&ldo;嗯&rdo;了一聲，&ldo;厲老師工作幾年了？&rdo;厲昀頓了頓，&ldo;我比楊先生大幾歲。&rdo;&ldo;你看著小。&rdo;&ldo;是嗎？&rdo;厲昀笑了，&ldo;班上不少女生背後叫我老女人。&rdo;楊啟程看了看厲昀。私底下，她好像並不是那麼古板說教，起碼今次比上回在手術室外同他講什麼&ldo;精神障礙&rdo;要可愛得多。&ldo;小姑娘都叛逆。&rdo;厲昀微微一笑。菜端上來，楊啟程問厲昀喝不喝酒。厲昀想了想，&ldo;喝點啤酒吧，冬天喝酒暖和。&rdo;楊啟程給厲昀先倒了一杯，舉杯敬她，&ldo;謝謝你照顧楊靜。&rdo;厲昀忙說：&ldo;我分內的。&rdo;兩人邊吃邊聊，吃了快一小時，酒足飯飽。路燈底下繞著一層單薄的霧氣，讓橙黃色的燈光沾染了水汽一樣。楊啟程問厲昀，&ldo;你怎麼回去？&rdo;&ldo;我去前面打的。&rdo;&ldo;我送你過去。&rdo;楊啟程配合厲昀的步調，走到路邊等車。他摸了摸口袋，&ldo;我去旁邊抽支菸。&rdo;厲昀忙說，&ldo;沒事。&rdo;楊啟程點燃煙，走到一旁樟樹底下。厲昀微微側身看他。男人身形挺拔，就像他背後的樹一樣。夜色中，一點火星忽明忽滅，煙霧騰起，又飛快地消散。楊啟程一支菸沒抽完，來了輛計程車，司機喊道：&ldo;去哪兒？&rdo;&ldo;哦，去紅星小區……&rdo;厲昀捋了捋頭髮，衝楊啟程喊道，&ldo;楊先生，車來了，我先走了。&rdo;楊啟程大步走過來，替她拉開了車門，待她坐上去，沉聲說：&ldo;厲老師，過幾天我要去川藏一趟，楊靜在學校裡，麻煩你多關照。&rdo;厲昀點頭，&ldo;當然的。&rdo;楊啟程說：&ldo;謝了。&rdo;一摸口袋，掏出三十塊錢遞給司機，&ldo;師傅，多的錢找給她。&rdo;說罷，關上車門。厲昀這才反應過來，&ldo;……楊先生你太客氣了。&rdo;車子發動，厲昀忙說：&ldo;再見。&rdo;楊啟程點頭，擺了擺手，轉身走了。第二天，楊啟程送楊靜回學校，幫她安置妥當。上課的時間，整個校園裡安安靜靜。楊靜將楊啟程送到門口。楊啟程看她，&ldo;存摺上還有沒有錢？&rdo;楊靜忙不迭點頭。&ldo;過幾天要拆線頭，自己去醫院。&rdo;&ldo;嗯。&rdo;&ldo;有什麼事，找你班主任。&rdo;楊靜撇了撇嘴，還是說：&ldo;嗯。&rdo;&ldo;天冷了多穿點衣服，別感冒了。&rdo;&ldo;嗯。&rdo;楊啟程頓了頓，拉開金盃駕駛座的車門，&ldo;那我走了，你回宿舍休息。&rdo;&ldo;程哥，&rdo;楊靜忙說，&ldo;那你跟缸子哥注意安全。&rdo;&ldo;知道。&rdo;&ldo;我等你回來……過年。&rdo;楊啟程看她一眼，躬身鑽上了車，&ldo;回去吧。&rdo;楊靜點了點頭，卻站著沒動。車子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終於發動。楊靜退回一步，目光久久追隨。金盃很快駛遠，像抹淺淡的飛灰，塗在發白的天色之中。楊啟程往後視鏡裡看了最後一眼。小小的，一個黑點兒。☆、【增】（10）新歲學期最後一天，像是籠子解了鎖，所有人都按捺不住，一顆心早飛出去，討論著即將到來的假期。厲昀抱著一疊安全宣傳家長知情書進教室，分給第一排的同學發下去，開始強調假期注意事項。楊靜沒在聽，把知情書拿在手裡，折作幾疊，看向窗外。放假了，而她還不知道該往哪兒去。說是等楊啟程回家過年，可她心裡還有個執拗的念頭：是他把她送走的，也得他把她接回去。厲昀講完了，最後強調：&ldo;值日小組留下做大掃除，其他同學可以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rdo;楊靜回過神，那張紙被她疊作了一個飛機。她抬眼，發現厲昀在看她，然而只是淡淡的一瞥，看不出有分毫的情緒。厲昀轉身出教室，楊靜往紙飛機頭上哈了口氣，向著她的背影扔出去。楊靜回到宿舍，把一早收拾好的東西提上，往校門口走去。這個時候，校園裡除了灑掃的同學，已經不剩多少人了。她走得磨磨蹭蹭，也不知道自己在拖延什麼。怕是回到扁擔巷，而楊啟程還沒從川藏回來？或是他回來了，卻在屋裡安然坐著？漸而，她也覺得自己太小孩子氣，他又不知道她今天放假，這麼點兒路，還不會自己回去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