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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美芹還要再作爭辯，一旁的丁露晞卻忽然開口，&ldo;沒事兒，都留著吧。&rdo; 陶美芹哼了一聲，一瞥陳麓川，繼續安然地坐著。丁露晞掩著嘴，低低地咳嗽了一聲。她剛做完手術沒多久，這會兒一點兒咳嗽卻彷彿用了全身力氣一樣。林展立即轉頭看她，沒說話，悶頭去飲水機前，給她倒了杯熱水。丁露晞接過杯子，低低地道了聲謝。一旁的陶美芹看見自己兒子的舉動，立時緊擰眉頭。林展虛虛地將丁露晞手臂一抬，&ldo;去沙發上坐吧。&rdo;丁露晞搖頭，&ldo;不坐了，我說完就走。&rdo;她輕輕地搓了搓手指，轉頭看向林閱，&ldo;孩子不是川哥的，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rdo;林展一怔，忙問，&ldo;那他為什麼陪你去？&rdo;丁露晞搖頭，&ldo;他沒陪我去，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必還拉著別人。我一個人做完手術，出來疼得難受，實在走不動，給川哥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我。&rdo;聽到這話，林閱忍不住看向陳麓川。然而他抱臂立在一旁，微垂著頭，看不清楚臉上表情。林閱啞聲開口，&ldo;……他沒跟我說。&rdo;&ldo;我讓川哥替我保密，&rdo;她頓了頓，&ldo;我馬上就要回北京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do;林展一驚，&ldo;你要回北京？&rdo;丁露晞沒說話。一時俱沉默，半晌，林展才悶聲問：&ldo;那王八蛋是誰？&rdo;丁露晞搖了搖頭，&ldo;林展，這跟你沒關係。&rdo;&ldo;怎麼跟我沒關係？你把我當什麼了？我他媽被你矇在鼓裡，被你耍的團團轉，你看著特得意是不是？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樣的傻逼！&rdo;丁露晞怔然抬頭，張口，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了嘴。這下陶美芹卻是炸了，從沙發上站起身，抬起一指指著丁露晞的鼻子，&ldo;林展，這就是你一直在追的那人？&rdo;林展緊抿著唇，沒答。&ldo;你可真有出息！喜歡什麼人不好，喜歡這麼一個……&rdo;她哼了一聲，似覺說&ldo;婊。子&rdo;這詞都汙了自己的口。丁露晞平日裡哪兒受得了這份閒氣，然而眼前這人畢竟是林展的母親，便一句話沒說，把杯子往林展的手裡一塞，微微拉高了衛衣的衣領，&ldo;我走了。&rdo;林展幾乎將後槽牙要碎，眼見丁露晞身影往玄關去了，忙見杯子往身後的架子上一擱，跟上前去。然而杯子沒放穩，緊跟著就從架子上栽下來，&ldo;啪&rdo;一下摔在地上。陶美芹大喊著&ldo;林展&rdo;，追了出去。空間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下林閱和陳麓川兩人。林閱仍然站在玄關的地方，深深地垂著頭，腳底下一道稀薄的影子。沉默良久，陳麓川起身，走到她身旁，試探著攥住她的手。林閱沒躲，也沒動。陳麓川低喚一聲：&ldo;林閱。&rdo;林閱肩膀微微抽動了一下。陳麓川一怔，忽覺有水滴落下來，砸在了自己手背上。?☆、?總說女人的眼淚是世上最利的武器，百鍊鋼也可化作繞指柔，此時此刻，陳麓川深以為然。他被那滴眼淚燙得身體一震，一時手足無措，四肢都成了擺設。然而林閱卻飛快地抬手一抹，笑了一聲，甕聲甕氣說：&ldo;陳麓川，你這個人做事好像從來不出錯，妥帖，大度，又忠誠，上回趙清雅是，這回丁露晞也是……可我有時候真希望你能出點錯，這樣我就能逮著你的紕漏，跟你大吵一架……&rdo;陳麓川一愣，總覺得這話聽著稀裡糊塗，不太好懂。林閱又笑了一聲，抬眼看著他，自嘲說：&ldo;我可真矯情。&rdo;她眼裡霧氣迷濛，鼻尖泛紅，抽氣的時候，眼淚似又要落下，便只得別過臉去。陳麓川想也沒想，抓住她手腕往，自己懷裡一帶。片刻，他聽見自己胸膛前傳來極為含糊的哭聲，呼吸也是急促，一聲更甚一聲，她黯啞的聲音便夾在這些哭聲之間，&ldo;……分手吧。&rdo;陳麓川一怔，&ldo;你說什麼？&rdo;然而懷中之人再不說話，只一聲聲哭得越發激烈。不知過了多久，哭聲終於漸漸停息。林閱抬頭，輕輕掙開了他。她往地下看了一眼，兩道稀薄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