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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漸漸遠去,屋子裡恢復了寂靜。覃川心頭一鬆,漸漸地便要睡去,忽然有一隻手在她額頭上緩緩撫摸,替她將汗溼凌亂的額髮撥開。那個醇厚蘇軟的嗓音裡難得帶了一絲疲憊與嘆息:&ldo;覃川,兩條魂魄已經齊了,國師那條魂魄我必然幫你取來,只是……真正點燃魂燈的最後一個魂魄,你要用誰的?天原皇帝?二皇子?還是說……你早已做好自己點最後一個的準備了?&rdo;所以才誰也不看,誰也不靠近;所以走得那麼利索gān脆;所以說自己沒有未來?真是沒見過這麼固執到可怕的姑娘。&ldo;……我或許很早就知道了,最後一條魂魄最重要,選誰都不行,只有你能上。你想殺誰我都可以幫你。不過最後你想殺的是自己,我要不要幫呢?&rdo;沒有人回答他,屋子裡是那麼安靜。那隻手慢慢從她額頭上撤離了,像是帶走了一片至關重要的溫暖,覃川忽然就沒了睡意。明明胸膛裡已經不再空dàngdàng,卻彷彿再次體味了冰冷孤寂。就這樣吧……她告訴自己,這樣挺好的。或許石頭做的心也會變得冷硬,她似乎可以無qg淡漠地看待他們的黯然了。事qg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天塌下來她也不會退縮,誰也不能夠再阻止她一點點。就算她自己那顆隱隱約約難受的石頭心也不行。不知沉睡了多少天,再次睜眼,chuáng前已是半個人都沒有。覃川一骨碌從chuáng上爬起,愕然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也不疼了,也沒有任何不適。胸腔裡那顆替代心臟平穩緩慢地跳動,一切如常。不平常的是這個房間……她像傻子似的盯著身下的&ldo;chuáng&rdo;,研究它到底是不是一隻巨大的蚌,看起來它實在太像一隻蚌了。周圍傢俱俱全,但都是珊瑚與海石做成,成片的柔軟海糙在牆上飄啊飄,一群色彩斑斕的小魚在珊瑚和海糙間遊曳。她使勁揉了揉眼睛,眼前景象沒變,再揉揉,一隻小魚已經游到身邊了,被她用手指戳一下,嚇得落荒而逃。……她活在水底了?穿好鞋,揭開珍珠做成的門簾,繞過珊瑚遍地的門廳,外面是白茫茫的海底,細沙如銀,她住的屋子是一隻碩大無匹的貝殼,像一朵風騷鮮豔的花開在海砂裡。覃川傻了。&ldo;我說,你才剛痊癒,又搞什麼鬼?&rdo;一個男人的聲音驟然在下面響起,覃川愕然低頭,只見傅九雲左紫辰並著玄珠三人站在貝殼屋下,仰頭無語地看著她。此刻她的形象很不雅觀,只披了一件薄衫,以惡狗撲食狀趴在貝殼屋頂,伸長了胳膊要去撈屋頂那一籃子鴿卵大小的明珠。大抵是因為少有的羞愧難當,她腳滑了一下,從屋頂上滾將下來,身子下面登時蔓延出一群一群的大泡沫。泡沫橫飛中,傅九雲一把抓住了她的腰帶,挾大米似的把她挾在腋下,似笑非笑低頭看她一眼:&ldo;小賊想偷明珠?&rdo;覃川誠懇地低頭承認錯誤:&ldo;沒有沒有,我只是打算摸一摸,讚美一下這種奢侈。&rdo;大燕國最奢侈的時候,也沒聽說用一籃子夜明珠掛在屋頂的,玉藻池的牆上能嵌兩顆明珠都很不得了,後來還因為打仗國庫空虛,被寶安帝拿出去偷偷賣了。可悲啊,堂堂一國帝姬,被夜明珠晃花了眼。四人進了貝殼屋,很快便有幾尾彩色小魚頭頂著茶盤遊曳而來,茶碗裡泡的不像是茶葉,也不知是什麼海糙,綠的十分鮮豔。覃川有些心虛,趕緊端起來喝了一口,味道別有一種清慡,不由讚了一聲,這才問:&ldo;那個……我睡了幾天?&rdo;說真的,他們四個人會坐在一起喝茶,實在很詭異,詭異到她不得不先找個話題衝散凝滯的氣氛。玄珠臉色不好裝沒聽見,傅九雲只管望著她冷笑,笑得她渾身發毛,只有左紫辰四周看了一圈,見沒人理她,於是猶豫著開口化解她的尷尬:&ldo;你被國師那一掌將全身骨骼震碎五成,上靈藥後睡足了五日,如今身上還有什麼不適麼?&rdo;&ldo;呃,我已經沒事了……&rdo;覃川別過頭不去看傅九雲冷笑的臉,&ldo;那什麼……謝謝你們救了我……不過你和傅九雲怎麼會碰到一起的?&rdo;&ldo;我本打算離開天原,&rdo;左紫辰微微頓了一下,不看玄珠蒼白的臉色,繼續道:&ldo;無意遇到了九雲,才知你和玄珠出了事。所以兩人一起商量了這個計策,我與國師說話拖延時間,九雲張貼符紙,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