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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好眼力。”灰袍人聲音低啞,顯然極少說話。“您腰間藏劍,虎口厚繭,可見練的是軟兵器硬功夫,除了‘點蒼’掌門‘腰中劍’李端,誰還有您這氣勢?”她笑笑,轉向那彌勒佛似的人,“看您這臉就知道是‘笑彌勒’陶涉了,三十六盟的總瓢把子,算不上眼力。”李端卻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而放手,而是冷嗓開言,“姑娘名號。”淺笑,“單解衣。”江湖中,講究的是個名頭字號,只有有地位的人才有資格貫個號,無論好聽不好聽,就是身份的象徵。而這女子,有名無號,名字也是未聽過的,可見確實沒有江湖地位。李端的手這才緩緩收了回來。“姑娘。”陶涉喚了句,“我們既然奉命保護鳳凰公子,自然要對他身邊一切人物留意,還請莫怪。”“我知道。”單解衣點頭,“事情未完結前,我不會離開。”“寸步不離鳳凰公子身邊,是我們的任務,還請姑娘諒解。”陶涉又接著追了句,“我們不會驚擾鳳凰公子休息,只是……”她側臉,笑起,“三位吃過早飯沒?房中請喝杯茶,解衣洗漱過後再相陪。”一簾屏風,隔斷了床上的秀色,單解衣慢慢的梳洗著,外間的聲音一片安靜,默默的等候,沒有人去驚擾床榻上的樓傾岄。她很清楚,三個人大清早的守在門口,為的是什麼,若是她不邀請入房,只怕這三個人會一直杵在那不動。當她容光煥發的重新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時候,明媚眼波流轉,紫衫長裙束著不盈一握的腰身,絲絛垂墜腿邊,雲鬢金釵搖搖,更像是世家女子,半點也沒有江湖粗豪之氣。陶涉和李端的眼中同時閃出驚豔的光芒,尤其陶涉那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大了。唯有谷南暄望著面前殘局的黑白子,完全忘情,“好局,好棋,妙手啊妙手。”“謬讚。”她在桌邊坐下,手執起茶盞,手中玉環相碰,清脆悅耳。陶涉和李端兩人互看了眼,重又將目光落回了她的身上。玉佩垂腰,步搖斜插,手中玉鐲貴重,每一樣都是富家女兒使用的東西,江湖中女子是不屑的,因為那會影響身法的展開,舞劍的動作,和躲閃暗器的敏捷,於江湖中人而言,簡潔精幹才是上策,更別提眼前女子一身華麗的長裙,寬大的紗袖,更是江湖女兒的大忌。“這是您與樓公子的殘局?”谷南暄眼中爆發出熱切的神采,“谷某能續下去嗎?”“是我自己沒事下著玩的。”單解衣攤開手掌,一枚黑子伸到谷南暄的眼前,“輪到黑子了,您請。”那手掌,冰清玉骨,纖細尖尖,無繭。兩人再度對望一眼,輕輕吐了口氣,執起了面前的茶盞。陶涉仍有些不解,探索的目光藏在茶汽之後,“姑娘既然不是江湖眾人,為何一口道破我們名字?”輕巧落下白子,單解衣頭也不抬,“昨夜無事,詢問了下老鴇是否有人包下了整座樓,前後住的是什麼人,有錢老鴇自當知無不言,而江湖中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眾位身份一問便知了。”陶涉吹了吹茶上的浮沫,暗中鬆了口氣。這女子剛才一口道破他們的身份,的確讓他驚訝中提高了警惕,誰知道竟然是這個答案。“入腹爭正面,姑娘心思好。”谷南暄隨口一句稱讚。“棋從斷處打,谷先生好計謀。”單解衣笑著落子。陶涉和李端沉默著,對於這所謂的高雅,他們是半點興趣也無,更是看也看不懂,而谷南暄則是一臉興致盎然,行到妙處還忍不住的手舞足蹈,滿臉喜色。“眾派掌門舵主都去調查那尹家大宅的血案,而我實在無意介入江湖紛爭,才應承保護鳳凰公子,本以為會是無聊至極的事,現在方知實在是太好的決策了。”他藉著落棋的手遮掩,衝著單解衣擠擠眼睛。單解衣失笑,“那就是說,武林中已對那半本曲譜有了定論?”“曲譜出自尹家大宅,先查真相,曲譜自會由泰斗們保管,到時再行安排。”谷南暄輕鬆的執杯輕啜。“您不是好風雅嗎?”她隨意開口,“琴棋書畫可是音律排第一呢。”“我自小算是舞文弄墨一點就通,偏偏就是這音律,差的很。”他敬謝不敏的搖搖頭,“做不到好,索性就不沾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那兩個人就如同樁子般定在那,一動不動。的確,好文的和好武在碰在一起,只能互相看不順眼。他放下一子,頗有些許得意,“姑娘,截斷大龍,我似乎贏了。”她表情平和,點點頭,正待說話,屏風後輕輕傳來一聲低吟,帶著男子慵懶的語調,“解衣?”起身,人入屏風後,幾聲低於呢喃夾雜在纏綿繾綣的深吻中,樓公子才挑著眉眼,“外面有人?”“保護你的人,說要貼身保護,隨時不離你左右。”她欣賞著他初醒時的風情,手指在胸膛上撫過。“晚上也貼身保護?你和我……”下面的話不用說,意已明,外間的三人一臉尷尬。“快起來吧。”手輕推,把樓公子推回床榻間,“穿整齊點。”輕笑陣陣,勾人魂魄。門板輕釦,門外傳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