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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快。”我平平淡淡的,“不久前還是盛世太平,眨眼間已是灰飛煙滅,國君易主。”不過失了一相兩將,這國家就如同被剝去了石皮外衣的城牆,露出了裡面砂土堆砌的中幹,輕輕推去,便瞬間土崩瓦解。“那又如何?”我發現了賀雲崖眼神中的侷促和掙扎,“你不是說讓我遠離硝煙的嗎?”“這事您有權知道。”他低下頭,“還有……‘紅雲’京師已是‘梁墨’陪都,如今交由大皇子掌管。”“大皇子……”我的唇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冷然,“易清鴻,是嗎?”“是!”“‘梁墨’大皇子以雷厲風行的姿態入主陪都,肅整百官,全城上下煥然一新,百姓不但沒有不安恐懼,反而交口稱讚大皇子推行仁政,很是……擁戴。”表情沒有半點改變,我微點了下頭,“我知道他的本事,若連這都做不到,他就不是在‘紅雲’稱相數載的人。”‘梁墨’收服‘紅雲’,他居功至偉,只怕此刻‘梁墨’朝堂上下,都在稱讚他的功勞,皇位指日可期。隱忍數年,一朝翻身,必然勢不可擋。“還有嗎?”“他封賞了‘樂巖城’城主寧落臣,那寧落臣不日即將進京接受鎮南王的冊封。他撅開了風少將軍的墓,將屍體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賀雲崖頓了頓,下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什麼!”我雙目圓瞪,幾乎是嘶吼著抓上他的手,“你再說一遍!!!”“風少將軍的墓被撅開,甚至還有人對將軍的人頭百般玩弄羞辱。那女子的墓也被遷葬了地方……”“你說易清鴻動了我哥哥的墓?讓他死了也不能安生?”打斷他的話,我氣息急促,胸口的隱疼漸漸加劇,“易承烈不是說厚葬的嗎?他,他怎麼能如此?”莫懷旻抓著我的手,“風小姐,不可。”我的手捂著胸口,只覺得腥氣湧上喉邊,生生的被自己嚥了回去,“寧落臣是易清鴻的人,我懂了,我懂了!!!”被莫懷旻握著的手狠狠的捏著,指甲刺破了他的肌膚,他也未有半分反應,只是緊握不曾鬆開。“我……”喘息著,我恨恨的咬著唇,“我要回紅雲,我要去祭拜爹爹,還有哥哥!!!”76 ‘塞宛’奪人 一波又起當得知他是‘梁墨’皇子的時候,我沒有恨他,只怨我與他之間緣分淺薄。當得知他未曾真心營救哥哥的時候,我也沒有恨他,道不同不相為謀,各為其主而已。當得知害死哥哥的人被他招安的時候,我只恨自己沒有趕得及時,明白國家鬥爭收服敵將是攻城的最好手段。我只怪命運無由,我只怪天意作弄,我只怪自己能力太弱,對他即使有怨,也在一句今後陌路的嘆息中壓制了。總認為爹爹和哥哥的死是司馬宣造成的,而司馬宣早得到了他失國罪君的千古罵名,我除了平平靜靜的過自己的生活,便是努力讓自己開心,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可是,他們已經不在了,為什麼他還要讓他們泉下不寧?連易承烈都下令厚葬的人,他也要撅墳戲屍?當年同殿為臣數載,就換來這麼一個對待嗎?易清鴻,你是在逼我恨你,你是在逼我不忘記你,哪怕是最慘烈的方式!如果可以,我寧願不曾認識過你,那麼我可以放肆的恨你。如果可以,我寧願不曾愛過你,那我可以將你當仇人一般的去對待。大漠的夜晚很冷,太陽才剛剛下山,那冰冷的寒意就讓人承受不了。帳篷的正中央燃著篝火,架著藥罐,噗噗的冒著熱氣,藥味佈滿了帳篷,燻的眼睛有些難受。但也只有被烘烤的一面感受到了熱氣,背心處還是涼涼的,身上裹著厚厚的皮裘,還有難以抵擋這夜晚的冷。其實這裡,真的不適合我。賀雲崖窩在帳篷的角落中,抱著他的長劍,沉在陰影中,感應不到半分氣息,猶如雕像般始終不曾改變過姿態。莫懷旻坐在我對面的油氈上,即便是席地而坐的隨意,由他的動作中表現出的優雅高潔依然無人能及。修長的手指拿著軟布裹上藥罐的把手,淅淅瀝瀝的藥汁帶著熱氣流淌。“天寒,藥涼的快,不要再放了。”他誠摯的面容在我眼前,斂了難以親近的高傲,多了寬慰平和,“你今日又損筋脈了。”明明沒有診我的脈,卻將我看的那麼透,今日一口血我分明嚥下了,依然沒逃過他的目光。他的手伸了過來,我下意識的怔愣了下,手指捧上藥碗,卻躲閃了他的手指。不知從何時起,我害怕他的探知,對我身體的探知,因為身體的感應能清晰的判斷出我心思的變換,而我不喜。曾經,有一個人輕易的透過眼神,透過舉止能明瞭我的心思變化,那時的我只覺尋到了知己。現在,有另外一個人也能輕易判斷我的心神平靜與悸動,靠的是兩根手指。無形中,我開始害怕,不希望再被人看穿。他的手停在空中,那清水雙瞳垂斂,如玉指尖拈著瑪瑙串珠,輕輕的放入我的手心,小心的沒有觸碰到我的肌膚。“當年贈你,是希望佛緣能護你平安,如今贈你,依然還是這個願望。”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