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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去哪你都陪我嗎?”他的手指擦著我的臉頰,想笑,卻笑的難看。談笑風雲,指點江山的他,忽然這般的愁困,讓我的心頭隱隱浮起了不安。他忽然將我摟回懷抱,“我不要你陪我碧落黃泉,只要你從此刻起聽我的。”感覺到了他的認真,我重重的點了下頭,“嗯。”“這兩日啟程,遠離京師,任何人都不許帶,只有晏凌陪你擇一安穩清淨之地,等待。”“賀護衛在也不行嗎?”我有些疑惑。他的唇,貼上我的耳畔,看似親暱,只有一句低低的話語:“正因為他的身份,我才更不放心。”賀雲崖的身份?皇家暗衛……伏在他的懷中默默的點頭,陰霾從眼前飄過,心頭的不安氾濫難以平息。一夜無眠,偶爾輾轉間,那環著我腰間的手在告訴我,他,亦是無眠。待起身時,他早已不見了身影,我靜坐在椅子上,環顧著屬於我們的房間。大紅的喜字還是那麼燦爛,鮮豔的彷彿是昨日才貼上去的,成親之日,洞房之夜,還有那合巹苦酒,都那麼清晰歷歷。莫非自己掀過蓋頭,姻緣真的不能長久?莫非自己獨飲的苦酒,註定了兩人的艱難苦澀?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夫人,內宮懿旨,請夫人‘昭輝殿’覲見。”‘昭輝殿’?皇后娘娘的寢宮……才不過錯愕了一瞬,門外的聲音再次傳來:“夫人,‘昭輝殿’急召,要您在一刻內入宮。”我忽的想起昨日晏清鴻的交代,今日就是我離開的日子,但是懿旨此刻如何拒絕?我揚起聲音:“晏相在哪?”“相爺一早上朝,至今未歸。”外面的聲音畢恭畢敬。心頭微嘆:“備車,進宮!”61 皇后召見 往昔私密馬車馳的平穩,馬蹄聲在長巷內敲打如雨落銀盤,直朝著最深處的‘昭輝殿’而去。未及笄時,‘昭輝殿’覲見是官家小姐心中最榮寵之事。我因診病錯過了,心頭難免有些遺憾,當駙馬府中事情起後,卻再無半分心思。手中,晏清鴻那日贈與的令牌黑沉沉墜著,思緒萬千,心頭沒來由的懸著,空落落的下不到底。車在宮門外停了,我緩步下車,遙望面前金色恢弘的宮殿,陽光打在琉璃瓦上,刺的人睜不開眼睛。“晏夫人,這邊請。”硃紅色的宮門,幽靜深長的院牆,竟看不到半個伺候的下人,甚至連通傳之人都沒有。領路的周尚宮遠遠的便站定了,只剩我一個人腳步緩緩,順著臺階入了‘昭輝殿’。踏上最後一級臺階,我在門前緩緩跪下,“臣婦晏氏覲見皇后娘娘。”良久無聲,我靜跪等待著,這偌大的殿堂中透出一股幽幽的寒意,毫無想象中的熱鬧明麗。“進來吧。”聲落,人詫異。不是隨侍宮女的嗓音,而是記憶中那個有些熟悉的溫良之聲,不復駙馬府中的高貴,一如成親那日的溫和。我進了殿堂,只在門前再一次端莊跪下,垂首等待。“上前來。”女聲溫和,我起身緩緩前行,在鳳座前三步處頓住。銅首鶴嘴燻爐燃起嫋嫋的青煙,香氣緩溢,薰染了我的視線,也恍惚了她的容顏。精緻的妝點抹不去她眼角的細紋,烏雲鬢雪,鳳釵搖曳,仿若尊精雕玉像,遙遠的讓人不敢多看一眼,唯有那雙瞳中,幾絲溫情讓我生出了靠近的怯怯。她朝我伸出手,我恭敬的雙手扶上,等待著她的吩咐,有些戰戰兢兢。“坐吧。”兩字,猶如嘆息。我四下看了眼,找不到錦凳,才謹慎的觀察時,她已挪了挪,將身邊的位置讓了一部分,示意我坐下。想了想,終是不敢,斜斜的在她腳邊坐下。靠著她的身體,溫溫的感覺中帶著香氣,撲打上我,環繞。她再也不出聲,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彼此靠著,空蕩蕩的殿堂中,忽生出一種孺慕之情,沒來由的溼了眼眶。她的手,落在我的髮間,細細的摩挲,很是溫柔。抬起臉,她的手指從發端滑下,撫上我的臉頰,停留在我的下巴處,“怎的還是如此瘦弱?”我張了張嘴,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身子如何?”她嘆息著,“看你臉色蒼白,可是休息不好?”“謝娘娘關心,休息還好,或是體質原因,見吃不見長。”我儘量想讓氣氛緩和,不再這麼壓抑。她終是淡淡的笑了,“是了,想是隨我,當年我也是這般,才讓你先天帶病。”我臉色一整,聲音忽然高了:“皇后娘娘!”她輕輕的擺擺手,“無妨,這裡的人都讓我支了出去,只有我們兩人。”“娘娘。”我壓低了聲音,“您不用掛心,很多事凝卿心中有數,不說也罷。在凝卿心中,對您是感激的。”她臉上的笑容漸柔,手指撫著我的臉頰不肯離去,“你這性格,溫婉清淨,與恆昌大不相同,風老將軍果真將你教養的好,真的好。”總覺得,她身上積壓著濃濃的悲涼,縱然錦食華服,褪不去那無助,與這宮廷華麗截然不同。“你縱然不怨,我終還是錯。”她眼浮起水霧,漸漸匯聚,淚珠滴在我的手背上,很熱。我忍不住的伸出手,瑟瑟的貼上她的臉,慢慢的拭去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