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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和晏凌的表情一樣,目瞪口呆!擋不住別人的目光,我索性將自己藏進了他的胸前,只覺得一股燒熱忽的燃上了臉頰,憤憤的說著:“你可是一國之相!”“律法中可有規定不許一國之相在自家抱著妻子?”他輕鬆還擊,腳下不停直入了房門,將我放在軟榻之上。薄被覆上,我軟軟的沉著,不由嘆息:“我把亦蝶留在風府,倒是累了你。”他拈書坐在我身邊,“我倒希望她多待陣子,省的我老擔心什麼時候又沒閂好門。”想起那日的尷尬,我無聲的橫了他一眼。他半靠在軟榻邊,貼著我的身體,手指撫過我的臉頰,衣袖如水滑過:“還是愛看你這般模樣。”我與他,俱不是愛鬧之人。初夏午後,燃一爐薰香,偶爾撥絃弄笛,或者是墨香染紙,要麼如今日,看書品詩,聽著枝頭蟬鳴,窗外微風徐徐,竟是最愜意舒爽。“什麼樣子?察覺不是賢妻而是懶婦,所以後悔了想要休妻了?”我枕著胳膊,髮絲散開,披滿他的小腹。他似是愛極了我的發,每每手指梳弄把玩,讓青絲如水搔弄掌心,露出溫情淺笑,久久眷戀。“你不讓休啊。”他故做苦笑:“我只好勉為其難娶過門了。”知他調侃,也不多做辯駁,靠著他的身體享受著平淡中的溫馨,闔眼休憩。再醒來時,身邊的暖意早已不見,倒是書桌旁多了個伏案凝神青色人影。髮絲垂在臉色,衣袖在手指緩動間發出輕細的沙沙聲,筆架上擱著數只蘸著顏料的筆。他在作畫?與他相處這些日子,只知他文采內斂,音律精通,卻不知他在作畫上亦有造詣。倒是我這妻子不稱職了。望見他唇角眉稍含滿柔情,手中執筆許久放才落下。我心頭微動,輕手輕腳的下了地,悄然的站在他的身後偷看。畫中人半靠在貴妃榻上,髮絲流瀉佈滿枕畔;側臉闔目,唇角帶俏,手指撐在臉側,滑落的一截衣袖下,皓腕凝脂透粉。整個人暈開慵懶安靜的氣息。我在他身後不輕不重的哼了聲,“你偷畫我。”他轉身將我攬坐在腿上,吻上我的鬢邊:“為夫畫的海棠春睡圖可還入得愛妻法眼?”我斜睨他眼,手指在紙上劃過,看著畫中人表情,迎面感覺到那種閒散,沉寂平寧,“畫呢是不錯,人也象,只是……”指尖停留在畫中人的唇角,我偏臉對著他,“只是你觀察能力有待改進,我何時有這般表情了?”那種嬌憨,天真融著甜膩的表情,怎麼可能屬於我?他取過桌上銅鏡,手指繞過我的肩頭放在我的臉前,亮黃色的銅鏡中印出一雙人的容顏,他柔情款款笑望著我,而我的神情……鏡中人影笑靨如花,粉面帶春,分明和畫中人一模一樣。我的手撫著自己的臉頰,不敢相信這般的表情會有屬於我的一天,這應是沉浸情愛中的女子才會有的樣子啊。我對晏清鴻……“雪沁梅瓣清涼意,海棠搖曳月下眠”他掬著我的發,伸手提筆題了幾個字,“我要把它裱好掛起來。”“啊……”我驚呼跳了起來,伸手欲奪那畫,他早已經高舉著畫,奔出了門外。想也不想,我拎著群擺追了出去,早忘記了什麼相爺夫人的矜持與端莊,只一心想著千萬別讓這個傢伙繼續不羈下去。他在前面快步疾走,不時停下來看看我,直至我快追上時,又跑兩步,讓我的手指堪堪擦著他的衣角而過。六月的天空,飄著暖暖的香氣,片片開放的鳳凰花染紅了斜陽,霓裳般鋪滿院落,青衫在花地中掠過,帶起花瓣朵朵,打上我的臉頰。我追著他的腳步,肆意的想要抓住那個躲閃的人影,在他的笑聲中氣喘吁吁。自從身體恢復後,我也很少這般,畢竟閨閣中人的矜持不允許我如此,唯有和晏清鴻在一起,才會忘記那束縛,自在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