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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弗倍顯疲態,將已經冷掉的手爐擱在一邊,聲音嘶啞地咳了兩聲,端起坐榻上的陶盥欲飲,水早已冷卻。張賀見狀,忙說:“臣給陛下取些水來。”他扭身欲走,手腕上卻猛然一緊,回頭見劉弗以袖掩口,咳得滿面通紅,但他的那隻手卻死死地扣住張賀的手腕,隨著他劇咳的震動,五指緊得幾乎要摳進他的面板裡。張賀吃痛,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默默地迴轉,“陛下有何吩咐?”“不……不用。”劉弗幾乎已經講不出話來了,但那雙眼卻如炬般盯住他。張賀心裡發怵,看劉弗咳得痛苦,想叫人來,卻又怕劉弗反對。劉弗歇斯底里地咳了好一會兒,終於安靜下來,半倚半靠地坐在那裡努力平復粗重紊亂的氣息。張賀惶惶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悄悄拿眼偷覷天子的臉色,卻發現劉弗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他。他心裡咯噔了下,忽然覺得劉弗似乎有話要說,卻一直沒有說出口,又或者那樣的眼神裡明明白白地想要自己說些什麼。這個念頭電光石火般一閃而過,張賀心裡正自嘲自己胡思亂想,可嘴上竟不自覺地說:“暴室嗇夫許廣漢有一女,年將及笄,容貌端莊,性情溫和,臣看她不錯……”他本想直言欲配給劉病已為妻,話說到這裡心裡警醒,底下的話馬上拐了彎,“不如納入掖庭……”“咳!”“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張賀強自鎮定,極力保持自然神態詢問皇帝。劉弗呼呼地喘了口氣,忽然嘴角翹起,露出兩排皓齒。在未央宮十六年,張賀從未見這個寡言清冷的皇帝有過如此歡悅的笑顏,一時恍惚失神。劉弗眼神放柔,邊咳邊笑,狹長的眼線微微眯起。他衝張賀擺擺手,頓了下,然後又緩緩擺了擺,“此事掖庭令難道不需找大將軍商議一下麼?”後宮納采的事本是掖庭令的分內事,但皇帝這麼講,張賀哪能聽不出話中的嘲諷?好在張賀也非蠢人,立即機敏地把丟過來的皮鞠重新踢了回去,“那依陛下之意?”劉弗呵呵一笑,“朕與皇后情同鶼鰈,朕身體不好,有皇后陪伴左右已是心滿意足。至於張卿方才所提的嗇夫之女,還是配給合適的人家為好。宮中的女子已經……已經,咳咳,夠了……”張賀如釋重負,輕鬆過後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升了起來,似乎今天耗在這裡一個多時辰,費盡心神正是為了等這句話。“諾。”劉弗閉上眼,有氣無力地揮手,“罷了。來人!去叫金賞、金建來……”門外立即有黃門應聲:“回陛下,三位金侍中早已在掖庭宮門外等候多時。”“起駕吧,去滄池。”張賀躬身:“恭送陛下。”☆☆☆手打錄入:刺蝟球球兒;校對:想爾╰~☆☆☆暴室門前,許廣漢正忙碌地指揮著徒役們搬運曬衣架,突然來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宮女,站在門口笑著喊他:“許嗇夫,許嗇夫,掖庭令叫你回官署呢。”許廣漢隨口應了,把手頭的活交代他人,然後去了少府官署。在大門口他碰到了劉病已,那孩子杵在門口咧著嘴衝他直樂,許廣漢剛想喊他,他卻轉身跑了,動作比兔子還快。許廣漢熟門熟路地繞到張賀的房間門前,叩門,張賀滿面笑容地開門將他迎了進去。“張令,聽說你找我?”“是啊,是啊。”張賀笑著應和。“有事嗎?”張賀伸手一指,許廣漢順著他的手勢看到床上擱著一張食案,案上擺放著不少菜饈酒水。許廣漢眼眸一亮,以前自己跟在張賀身邊做掖庭丞時也常與他宴飲,那時候兩人在床上對酌,談天說地,年幼的小病已就在床下頑皮打滾,老少歡聚,現在細想起來也能真切地感受到當時無比的歡愉。“請上坐!”張賀笑著攜了他的手,將他拉上床。“得了一樽好酒,獨飲無趣,故邀你同飲。”酒釀對於尋常百姓而言是件奢侈品,若是好酒更是不可多得。許廣漢雖不是貪杯之徒,平時卻也喜歡喝上幾卮,只是降為嗇夫後,薪俸有限,他只能偶爾沾光解饞。張賀熱情地邀請許廣漢坐西席,許廣漢不敢受,只選了北面的席位坐下。張賀親自舀酒,酒水呈金黃色澤,許廣漢驚訝道:“這……這莫不是金漿?”“果然是廣漢,好眼力。”金漿是用甘蔗釀造的一種酒釀,許廣漢等張賀舉卮相邀後,方才迫不及待地端起酒卮喝了口。酒水入口清甜,酒香甘醇,他忍不住讚了聲:“好酒!”張賀不動聲色地將卮加滿,張賀酒癮上來,一卮接一卮地仰面幹盡,滴酒不剩,好不暢快。酒到八分飽,許廣漢的臉膛發紅,雙眼佈滿紅絲,眼神打量起人來有些發直。張賀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把話題引到正途上,“歐侯令的兒子歿了,平君現在可有好的去處沒?這年一過,我算算,她這也有十五了吧?可是要及笄了呢。”許廣漢搖頭,“別提了,我住的那個閭里有個叫王奉光的,就是那個喜歡鬥雞的關內侯,他有個女兒和平君要好,那女子呀,許了三次親卻接連剋死了夫婿,現在待字閨中硬是沒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