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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已來不及梳洗,匆匆套上外套便下樓經堂屋到了前院。院門口許惠正牽著阿黃,奈何阿黃雖然老了,氣力卻不小,仍是齜牙衝大門外汪汪狂吠,一刻也不停歇。未到門口,已聽到尚冠裡裡魁顫抖的聲音在門外問:“你家主人呢……叫……速速叫他出來迎接……有……有貴客……這該死的畜生……”許惠嚇得說不出話,除了使出全身的力拽住發狂的阿黃外,她早已慌得六神無主。劉病已沒料到有客臨門,忙鑽到院角,就著井水匆匆抹了把臉,髮髻來不及重梳,就用五指蘸水攏了攏,稍微將自己整理得清爽了些,然後疾步往門口走去。一門之隔,阿黃的吠叫不僅阻隔住了裡魁和許惠的對峙,許家門前停了一整隊的車馬,車飾華美,主車是輛軨獵輕車,後面還有兩輛從車,皆是雙馬駕轅,車上裝飾奢華。車前車後侍從足有百人,將許家大門外的道路堵得水洩不通。劉病已心裡咯噔了下,猶猶豫豫的問:“出什麼事了嗎?”裡魁見之大喜,“是宗正找你!”他“哦”了聲,納悶不解的在裡魁的指引下走到門外。兩輛從車上分別下來三個人,身穿曲裾深衣,腰佩印綬,劉病已知都是官家之人,忙行禮:“小子病已頓首!”為首的劉德一把托住他的胳膊,笑道:“都是自家人,哪用行此等虛禮。”他不卑不亢,“曾叔父蒞臨寒舍,曾孫無知怠慢,正該賠禮謝罪。”病已的舉止端正,談吐有禮,令站在劉德邊上的兩人不由頻頻微笑頷首,頗有讚許之意。將客人恭恭敬敬的迎進門,登堂入席而坐,劉德向他介紹另兩位客人,一位樣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是光祿大夫邴吉,另一位清癯睿智的則是太僕杜延年。劉德一報出兩人的名號,劉病已驚得從席上站了起來,侷促不安,手足無措。邴吉不由笑道:“皇曾孫莫要太過拘禮。”眼角餘光一瞥,恰巧看見堂屋東廂門前有位小女子懷抱五六個月大的男孩,正滿目憂色的向這裡探頭張望。邴吉不由一喜,站起身來徑直走了過去,“這位……這位可是皇曾孫夫人?”許平君沒料到客人會突然過來找她說話,忙道:“是……正是賤妾。”邴吉端詳她懷中的嬰兒。小男孩養得極好,肌膚嫩白,雙頰飽滿,一雙大眼黑白分明,那孩子也不怕生,看到邴吉後居然把自己肥嘟嘟的小手伸向他,那隻藕節般細膩白嫩的胳膊上用五彩絲繫著一枚八銖錢大小的身毒國寶鏡。邴吉難抑激動,喃喃自語:“像……真是像……”劉奭突然用力一挺小腰,張開雙臂衝邴吉撲了過去,一手撐在他的胸口,另一手五指已飛快的揪住了他的一把鬍子。許平君嚇得花容失色,厲聲呵斥道:“奭兒,放手!不許胡鬧!”聽到妻子的聲音後,劉病已也急忙奔了過來,這時候邴吉卻早將劉奭接在自己懷裡,樂呵呵的逗弄著,“這孩子長得好,身強力壯,是個好孩子!”劉病已夫婦尷尬得不知該如何藉口,杜延年見狀便替二人解圍,“少卿兄怕是想孫兒了吧?”一句話將原本有些沉悶嚴肅的氣氛一掃而空,眾人鬨堂而笑,彼此間也不再像起初那樣充滿隔閡。劉德趁機開口說明來意:“請皇曾孫沐浴更衣,隨我等入宮覲見太后!”劉病已愣住,下一刻,胸腔裡的那顆心臟卻怦怦怦的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劉德命侍從取來一隻匣盒,開啟,裡面整整齊齊的疊著一套華麗的衣裳士冠。劉病已自小長在少府,這等宮中御府特製的東西哪有認不出來的道理。他不敢接那衣物,抬頭困惑的望著劉德,劉德衝他一點頭,神情出奇的嚴肅。病已按捺住狂躁如雷的心跳聲,鼓足勇氣,伸手接過匣盒。 ◇◆◇◇◆◇◇◆◇軨獵車飛快的奔跑在街道上,病已的身旁坐著杜延年,劉德與邴吉坐在後面另外的兩輛車上。他的腦子有點混沌,雖然隱隱約約的大致猜到了某種可能性,卻又不敢去進一步肯定這種可能,他心中時而狂喜,時而猶疑,時而驚懼,時而失落,真正是百感交集。在許家沐浴淨身後換上嶄新的服飾準備出門,平君抱著兒子楚楚可憐的倚在門口目送他上車。車輿剛啟動,許夫人恰好帶著僕婦到家,他回過頭極目遠望,車子拐過彎角,他最後看到的是許夫人號啕大哭的悽慘情景。但是最終抵達的地點並不是劉德所說的未央宮,而是宗正府。站在宗正府大門口,他忽然沒來由的浮想起幼年時的情景,那一年六歲的他玩耍著小木劍被丟到了這棟宅第的門前,然後在裡面遇到了一位白鬍子的老公公,那公公對他甚是和藹,還告訴他,他是自己的高叔祖……病已不禁有些黯然傷感,一晃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高叔祖自然早已不在,就連他的史老曾祖母,不久前接到魯國家書,方知也已不在人世。滄海桑田,時過境遷,原來很多人很多事,早已不一樣了。驀然回首,邴吉遠遠的站在車駕旁,正欲登車離去,那抹熟稔的身影有種致命的吸引力,他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