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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童抱了下來,那孩子長得虎頭虎腦,劉病已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打量,那孩子也不認生,年紀雖不大,氣派倒不小,衝著劉病已大大方方的咧嘴一笑,笑起時左靨漾起一汪酒渦,十分討喜。“這是小侄彭祖!彭祖,這是病已……以後你們兩個在一處讀書,要相敬友愛……”張彭祖不等張賀說完,已直接撲了過來,拉起劉病已的手,滿臉雀躍:“病已哥哥!”劉病已突然之間得了這麼一位同齡玩伴,心裡比張彭祖更加高興,只是嘴上什麼都沒說。張賀讓車伕將兩個孩子抱上車,一旁駐足許久的許廣漢湊了上來,小聲問道:“讓小公子陪病已讀書的主意雖好,只是張大夫那邊……”張賀擺擺手,不以為然:“不過是讓彭祖與病已作伴讀書而已,能有何不妥?況且,以病已的心性,孤身一人去先生家求學,難免寂寞,日後有彭祖相伴,總好過他再惦記著去正殿尋那金氏兄弟……”道理雖明,但許廣漢心裡仍存了些許疙瘩難以釋然,原因無它,全因張彭祖之父,也就是張賀之弟張安世,目前在朝中雖任職光祿大夫,但他素來行事以大司馬大將軍霍光為準則,所以甚得霍光器重。許廣漢官秩卑微,不會過多的去留意朝堂上風雲變化的黨派鬥爭,他只擔心張安世為了避嫌,會反對自己的兒子與劉病已走得太近。張賀忠於舊主,念及衛太子的主僕恩情,是以對劉病已視若己出,這樣的有情有義之舉,他許廣漢除了敬佩之外別無他念,細想想自己當年與昌邑哀王也是一場主僕,將心比心,要自己做到張賀那般委實不能。別說對現任的昌邑王劉賀如何看待,便是哀王劉?再生,他也不可能做到像張賀那般投桃報李,無怨無悔。駕車經直城門大街往北拐到廚城門大街,馬蹄得得踏地,節奏感分明。張彭祖顯然也是個不安分的孩子,車行百丈後,他直著嗓子尖叫:“快看,那是我家!”車內的兩個大人都沒吱聲,劉病已從撩開的捲簾縫隙往外窺覷,卻見左側屋舍鱗次櫛比,屋脊一幢高過一幢。他雖見慣了宮廷殿宇,卻還是被眼前這種富麗堂皇的甲第群給震住了。馬車快速駛過,這一條街沿途所見,皆是高樓深院,門第森嚴,甚至有好些宅第門前竟還豎立門闕,闕下家奴侍立,氣派一點也不輸於皇宮內苑。車行之處匆忙一瞥,也實在沒法辨清張彭祖所指之處究竟何在,但廚城門大街沿途的印象卻已深深刻入劉病已的腦海之中。輜車再往北走,私宅門第逐漸被官邸所替代,越往北行,眼前的景物便越發顯得眼熟,到最後他忍不住“咦”了聲,指著左側一處高聳的府邸說道:“那裡我以前住過!”話音剛落,便聽張彭祖嗤的一笑:“說大話!”他用食指颳著自己的臉頰,羞羞的說,“你怎麼可能住過那裡,那是郡國官邸,是藩王們進京朝賀時住的地方,只有諸侯王才能住,難道你是諸侯王嗎?”劉病已受不了這種充斥著不信任的奚落,臉孔頓時漲得通紅:“我……我認得那裡,我住過,一定住過……說謊的人是小狗!廷尉監叔叔就住在那裡,我和廷尉監叔叔一塊住的,就是那裡……”廷尉監叔叔……某個瞬間,記憶中似乎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然後他停住了嘴。剛才還信誓旦旦賭咒發願的激情倏地消散得乾乾淨淨,遠處高聳的殿閣樓宇,輜車很快便將它們甩在了車後,逐漸退出視線範圍。他忽然開始有些不確定起來,腦海中的那些片段虛幻朦朧又支離破碎,似乎是曾經在他身上發生過的事實,又似乎只是他偶爾沉睡時閃現的一個夢境。他無法辨別清楚,只能怔怔的回首望著長長的街道,茫然無語。張賀在心底重重的嘆了口氣,憐惜之情溢滿他佈滿滄桑的眼眸,左手伸出去才要將這個可憐的孤兒摟進懷裡好生安慰,天真的張彭祖卻已然拍著小手揶揄高叫:“哈哈,沒話說了吧,就知道你是瞎說吹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