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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早起被皇太極騎了出去,馬廄裡小白正悠閒的飲著水,見我來了,高興得直踢騰。養了半年多,我與它之間早有感情,於是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問道:“小白,我要走了,你可願意跟了我去?”它哧哧的噴了個響鼻,我澀然苦笑:“你捨不得大白是不是?算了……跟了我去,你也只是受苦!”於是繞過它,去牽其他馬匹的韁繩,可是沒等我牽了走兩步,忽聽小白一聲長嘶,竟是尥起蹶子在那馬的肚子上重重的踢了一腳,一腳將它蹬翻。我驚訝不已,素來知道這個小白的脾氣有些暴烈,卻沒想它竟神勇如斯,這樣的駿馬其實更應該馳騁征戰於烽火戰場上吧?作為我的專屬坐騎,實在是大材小用,屈就了它!就如同皇太極……他若一生困守在我身邊,恐怕也將無法伸展他的理想抱負!他的宏圖大志也終將成為泡影!於是去意更堅,可是小白卻不允許我靠近其他馬,沒奈何,我只得拉了小白出門:“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我碎碎唸的嘮叨,出了大門,翻身上馬。一番肆意縱韁賓士,我根本沒心思辨明方向,只是放任小白瘋跑,沿著山水一路,踏上這毫無止盡的陌途。 放下2 蘇密村位於五嶺關下,這裡離撫順很近,屬於大金國邊境,可住在村裡並非只限於女真族人。五嶺關風景不錯,當時我之所以決定留居此地,大半原因是因為這個,還有就是……小秋。小秋姓黎,父親是個漢人,母親卻是個地道的女真人,她家就住在蘇密村東頭。一家四口,除了五歲的小秋外,還有一個甫出生的小妹妹。說起碰到小秋的經過真是讓我又要汗顏一把,那日本打算去撫順關的,經過五嶺關時,就見小秋摔破了膝蓋坐在路邊草叢裡哭得傷心欲絕。我下馬探視,她張口就先問我是不是大夫?我回答說:“不是!”結果她嚎啕大哭,我問了老半天,才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裡聽出她爹爹被人打傷了,媽媽一急結果肚子痛要生孩子了,她沒了主張,只知道要出門找大夫,可是在外頭轉了老半天連個人影也沒看到。於是,底下的事順理成章的發生了,我被小秋帶回了家,當時的情景別說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就是我見了都怵得慌。家裡一團亂,小秋的父親被人打得滿身是血的靠坐在大門口,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屋裡嬰兒的哭啼聲哇哇響,小秋母親產後虛脫,已然昏死過去,嬰兒臍帶還繞在脖子上,小臉漲得發紫……如今,小嬰兒已經五個月大,粉嘟嘟的小臉甚是圓圓胖胖的,養得甚是喜人,可每每回想起當日情景來,仍是叫人手腳發軟。小秋母親扎曦妲本著女真人的習俗,非讓我這個採生人替嬰兒取名字——採生人一詞,我記得以前曾聽幼時的皇太極提起,但卻不是甚為了解其中的含義,之後我含糊其意,揣測所謂的採生人該是指接生之人吧?現在看來這個理解,卻是大錯特錯!女真人其實是把第一個見到新生嬰兒的外姓人稱作為採生人,採生人對於嬰兒意義重大,女真人認為嬰兒將來的性格會跟採生人相似,所以採生人將影響嬰兒一生。這種似乎迷信的信仰和習俗讓我實在汗顏,皇太極的性格若是像我這般,多半將來是做不成皇帝的。“姑姑!姑姑今天還能教小秋認字嗎?”小秋揹著一簍豬草,經過牆角時忍不住蹭了過來,略顯菜黃的小臉高仰,目光期許的看著我。我抱著嬰兒曬太陽,憐惜的摸了摸小秋的頭:“幹完活了麼?”她舔舔乾涸的唇,小聲:“一會兒還要去餵豬……”我嘆口氣,左手將孩子抱在膝蓋上坐好,右手撿了地上的一根細長的枯枝,在沙泥地上寫了兩字。“昨天教你寫了自己的名字,可還記得?”“記得!”小秋興奮不已,“就是那個黎字難寫了些,不過我爹爹說我寫得沒錯,他說祖譜上‘黎’姓兒就是長個這樣的!爹爹還誇姑姑是個有學問的人,以前一定也是大戶人家,是見過世面的人!所以媽媽讓我跟著姑姑好好學!”我隨即一笑,枯枝指著地上的兩個字說:“今兒個教你認妹妹的名字——安生!平安生下之意,另外也希望她能一生平安!”小秋低頭默看著這兩個字,懷裡的安生卻突然咯咯笑了起來,小手伸出去夠姐姐背後的竹簍。我將她的小手輕輕放下,對小秋說:“你先去幫媽媽幹活吧,一會回來我再教你如何寫!”小秋戀戀不捨的去了,我原以為過不了多久她就會來找我,可沒想到直到天黑,不只她沒來,扎曦妲也沒來把安生抱回去。我覺得奇怪,於是草草吃罷晚飯,將早已熟睡的小安生裹進羊毛皮褥裡,摸黑去了相隔二十米遠的小秋家。剛到門口,便聽小秋哽咽的哭泣聲傳出,我驚訝的推門而入,只見簡陋的堂屋內,黎艮精神萎頓的坐在長凳上,滿頭是血,扎曦妲顫抖著手正替他擦洗傷口。“怎麼了?”黎艮看了我一眼,帶著憤怒和委屈的說道:“還不就為了那偷採之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