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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各不相同。霍光走到陛階前,一言不發地解開頜下冠纓,脫下頭頂的高山冠,跪下叩首。朝堂之上湧起一片騷動,有不少人在吸氣,更有不少人在竊喜。皇帝端坐在高處,睥睨群臣,爾後目光落在霍光弓起的背脊上,緩緩啟口:“霍將軍請戴冠。朕知道那封奏書是假的,將軍無罪。”皇帝的一句看似平靜的話掀起軒然大波,上官桀等人本以為穩操勝券,只等著今日霍光問罪下獄,他們只要在邊上煽風點火,搬搬石頭便可將霍家連根拔起。什麼都預料好了,卻獨獨沒有預料到皇帝會有此一說。霍光卻沒有因為皇帝的一句話而興奮失態,反問了句:“陛下何以肯定臣無罪?”皇帝牢牢盯視霍光,霍光的眸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皇帝的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惱怒,原來從頭至尾,他都沒有害怕過,似乎今天朝上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君臣二人對視良久,終於,皇帝不緊不慢地說:“將軍到廣明郡演練郎官是最近才發生的事,調選校尉到如今也不過才十日,燕王遠在燕國,又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知訊息?”他目光一眨不眨地盯住霍光,刻意放緩語速,一字一頓,“更何況,將軍如有圖謀不軌之意,根本不需要調遣校尉!”霍光唇角微微揚起,雖然只是非常細微的一個小動作,但皇帝仍是覺察到了他眼中浮起的一絲讚許。霍光以一種常人難以察覺的姿態無聲地笑了,他站起身,將高山冠穩穩地扣在了自己的頭上。而坐在他身後的上官桀、上官安、桑弘羊,乃至一大批尚書朝臣,卻在這個瞬間一齊變了臉色。上官桀等人為了扳倒霍光以及他的眾多黨羽,的確暗中聯絡了燕王劉旦,與他結為同盟,書信往來,互通有無,這次假託燕王之名寫了這份奏書,上奏之事的確是千真萬確。他們擬了又擬,最終確定的無非是三條罪名:第一,霍光出城演練郎官、羽林,出行時以帝王的儀仗稱蹕開道,讓太官提前預備飯菜,這是僭越逾制之罪;第二,因出使匈奴,反被拘留了二十年未曾屈降的蘇武去年終於回到了國內,他二十年的功勞不過換來了一個典屬國的官秩,而霍光的長史楊敞,無功無勞卻做了搜粟都尉,這是任人唯親、濫用職權之罪;第三,霍光私自調遣人手增加府內校尉,這一條最毒最狠,暗喻他有圖謀造反之罪。三大罪狀並立,滿以為能一舉將霍光擊潰,哪知那個看著年幼不懂事的少年皇帝卻有如此犀利的明辨能力,隨隨便便一句話便將整個局勢扭轉。他們哪敢在皇帝面前自承早與燕王有所謀,所以任由皇帝說這封奏書是假的,也不敢辯稱是真的。遲疑間,皇帝已追問遞交奏書之人,上官桀等人不敢辯稱奏書屬實,也就更不敢自認奏書是自己所備,好在皇帝也沒指名道姓地認定這份偽書是上官桀等人所為,上官桀於是順手推舟,隨口胡謅了個人當了替罪羊。皇帝道:“大將軍乃先帝遴選輔佐於朕的忠臣,今後若再有膽敢誹謗者,重罪論處。”“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小皇帝明擺著偏信霍光,霍光是忠臣,那我們又算是什麼?”回府後,上官安第一個跳了起來,繼而大聲痛斥。上官桀畢竟要老到些,他比兒子想得多,也更看得遠:“看來要解決霍光不能倚仗天子,陛下太過信任霍光了,我們動不了他。”上官安面目猙獰,怨憤道:“明的不行,索性就來暗的。我不信區區一個姓霍的老匹夫,竟還沒法子整死他。”上官桀沉吟不語,室內的其他門客聞言皆倒吸一口冷氣,惶惶四顧。須臾,有人提道:“雖如此,也當提前計劃周詳方可行事。”“以我之見,此事不妨聯絡御史大夫、鄂邑蓋長公主一起謀事,先設計將霍光誘出,然後埋下伏兵一舉將之格殺。”眾門客謀士七嘴八舌地出著主意,又有人指出|福哇小!說下&載站|要害:“尚有一層顧慮,將軍等人手中無兵,即便能夠將霍光一舉格殺,可霍氏黨羽眾多,手中又有羽林、郎衛、校尉等眾多兵力,這又當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