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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有長御湊了上來,在霍成君耳邊說了幾句。霍成君聽完怒道:“一個小小的賤婢,也敢在我面前無禮頂撞?”她一拍案,起身走到許惠跟前,居高臨下地指著她,“拖出去!送交掖庭獄!”大長秋剛“諾”了聲,劉奭反身一把抱住許惠,叫道:“別打我的阿保!你們誰也不許碰她!”大長秋的手剛伸出去想拉許惠,劉奭撲了上來,拽住他的胳膊張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大長秋慘叫一聲,吃痛地一甩手,啪的一聲將劉奭小小的身子摔倒在地上。從劉奭咬人到被摔出去,整個過程的發生都只在一瞬間,等椒房殿的眾人反應過來,劉奭已趴在地上號啕大哭。許惠連滾帶爬地膝行過去從地上抱起劉奭,悽惶地將他從上摸到下,急切地叫道:“傷到哪了?還傷到哪了?你別哭……哪裡疼?告訴奴婢,你哪裡疼?”劉奭用手虛託著下巴,抖道:“疼……”他的下巴磕在了地上,滑蹭出了一道擦痕,血絲隱然。許惠含淚抬起他的下巴,然後陡然發覺他的右手手腕上空了,平時系在腕上的身毒寶鏡不見了。她著急地左右環顧,發現寶鏡居然被甩出去一丈多遠,她手足並用的爬了兩步,手指剛剛觸到寶鏡,手背上便踩下一隻腳。方口絲履卻是用木屐做的底,許惠慘叫一聲,瘦弱的嬌軀瑟瑟發抖,想要將自己的手從鞋底拔出來,可鞋子的主人顯然不肯讓她輕易得逞。鞋底左右旋轉了好幾下,直將她的五根手指的骨節碾得咯吱作響。許惠痛得幾乎當場昏死過去,意識朦朧的時刻斷斷續續地聽得堂外有喧譁聲,等她再次被痛醒後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王意居然出現在了椒房殿。劉奭的啼哭聲夾雜在一片混亂的嘈雜中,王意將劉奭抱了起來,八歲的孩子分量早已不輕了,身高更是幾乎佔據了王意的一大半。她將劉奭抱在了臂彎裡,同時小心翼翼地避開他下頜的傷口。霍成君鬆開了腳,許惠臉色煞白地抖著手,痛得全身都蜷縮起來,她強忍住了呻吟尖叫,卻無法抑制身體上的戰慄。雖然同住一個掖庭,但霍成君對這個年長的婕妤卻很少有見面的機會,大多數情況下,王意總是幽居在寢宮中從不輕易外出,她就好像是掖庭中一道安靜寂寞的影子,從不惹人注目。“王婕妤。”霍成君冷冷地看著王意,想在氣勢上先行壓倒她。顯然她成功了,在未央宮掖庭內,沒人敢在皇后面前有半絲的不敬之意,更何況這裡還是椒房殿。王意將劉奭交給跟著她一同前來的乳母阿保照顧,自己則斂衽向霍成君拜道:“婕妤王氏拜見皇后!”霍成君冷冷一笑,不用她開口,她身邊的大長秋便已領會要義地脫口質問:“這許惠可是你宮裡的侍女?她頂撞皇后,當下掖庭獄問罪!”霍成君原以為王意會替許惠辯解,沒想到她連眼都沒眨一下,“掖庭之事,皇后為尊,一切全憑皇后做主!”她這樣一說,倒把霍成君事先想好的對策全盤打亂了。皇后一直不開口,所以王意也沒能起身,一直跪在地上。從上看下去,那白皙的頸子壓得低低的,小巧的耳垂上連最簡單的耳璫也不曾佩戴。成君不免有些愣忡,分明只是個不得寵的妾侍,王意身上何來的那種不容小覷的從容?她憑什麼能深居掖庭做到這份坦然?有那麼一瞬的恍惚,成君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絲上官如意的影子,兩個明明身價有著雲泥之別的女子,卻同樣令她產生出一種空懷敵意,卻對之無可奈何的感覺。大長秋在邊上已經給她打眼色,示意她先讓王意免禮起身,可她偏不,雖然明知王意並不得寵,如今得寵的人是華美人、張美人之流,可她卻有種想將陛下的女人全部列入仇敵的衝動——不管是誰,只要是他的女人,她都同樣憎惡。“皇后!”在她愣神的時刻,王意已將地上的身毒寶鏡撿了起來——雖有許惠拼死守護,但鏡面仍是被踩變形了。王意捏著變形扭曲的寶鏡,抬頭仰望霍成君,“這是戾太子與戾夫人贈給陛下的遺物,陛下自幼帶在身上,及太子出世,親系於太子之手……”霍成君本不以為然天,但王意刻意說得驚悚,那字字句句足以令霍成君預感到劉病已即將爆發的怒氣。想到他對自己淡漠的態度,甚至那異樣森冷的眼神,她不寒而慄。於是在大長秋的再次提示下,她順著大長秋給的臺階軟和了態度,讓王意起身。王意拿著那枚寶鏡有意無意地在手裡反覆撥弄,這時掖庭令濁賢聞訊匆匆趕來,正要命人將犯錯的許惠帶走,霍成君突然悶聲打斷了他,“我乏了。都回去吧!”濁賢顯然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馬上知趣地小心候在一旁,不再多嘴多事。“皇后有仁德之心,此乃天下福祉。”王意的聲音清清冷冷,猶如山澗的泉水,偶爾濺在人身上,令人發自肺腑地感到一陣冷意。成君眼睜睜地看著她命人將受傷的許惠抬出了椒房殿,許惠含淚和王意說了句什麼,王意衝她點了點頭,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