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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陛下晨省!”如意頷首,侍女疾步走了出去。殿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劉病已頭戴通天冠,身穿黃色朝服,行色匆匆的衝了進來。一進門,也顧不得這是燕寢之室,目光四顧,急切的搜尋許平君的下落,當他看到自己的兒子被太皇太后抱在懷裡,妻子站在太皇太后身側,二人相處似乎頗為融洽後,不禁長長的鬆了口氣,面帶笑容的跪下叩首:“問太皇太后安!”其實他沒留意到平君的表情十分呆滯,他這一跪不打緊,把自己的小妻子嚇得撲通跪倒,伏在榻下顫道:“太……太皇太后……”如意捏著劉奭的小手輕輕的搖晃,“都起來吧。”劉病已笑嘻嘻的起身,見妻子仍跪伏在地上,便過去拉她。平君渾身無力,被病已連扶帶拉的抱了起來。如意目光斜睨,唇角上挑,輕輕吐氣:“我可不是什麼老人家。”平君臊得脖子都紅了,哭喪著臉說:“請太皇太后恕妾無禮冒犯……”說著,提起裙裾又要跪下去。“免禮吧,這稱不上是什麼錯事,何來無禮冒犯之說?”平君窘迫難當,小心翼翼地偷覷這位出奇年輕的太皇太后,見她容色清麗高貴中仍捎帶稚氣,心中的畏懼之心大減,心情也放鬆了不少。劉奭在如意懷裡待了會兒,似乎突然認出眼前身穿華服的男子是自己的父親,小小的身子前傾,展臂伸向他,咿咿哦哦直叫。如意掃了他一眼,這時才有心仔仔細細地看清了這位新天子的長相,論相貌氣質,倒也算得上週正清明,但和劉弗相比,二人顯然絕非同一類人。雖然都是劉氏子孫,一脈相連,但劉弗平時寡言少語,氣質上更偏陰柔憂鬱,劉病已則恰恰相反,劍眉星目,渾身洋溢著開朗爽利,他的笑容不僅僅擺在臉上,如意能感覺到他發自內心的開心快樂。為什麼擁有相同血緣,年紀相近的兩個人,氣質和性格卻會有如此巨大的反差?如意臉上的笑意漸斂,“陛下是不是該去上朝了?”劉病已眼睛一眨,笑容不減,“朕初登帝位,對朝政一無所知,太皇太后臨朝久已,不如同臨常朝,教授一二。”如意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一個當皇帝的只會爭求權力在握,將一切不利於己的人排斥在外,就好像劉賀那樣,那樣的想法和行為才是一個當皇帝應有的。她古怪的看著劉病已,這個年輕人和劉賀相同的年紀,實在猜不透他心裡又是作何打算的?讓她臨朝繼續參政,有這必要嗎?既然已經有了天子,她這位太皇太后自然得退居深宮才是。“朝上的事,你多聽聽大將軍等諸位老臣的意思既可。”她對許平君很有好感,對劉奭這個曾孫也十分喜愛,出於這份好感和喜愛,向來冷漠的她好心提醒了一句至關緊要的話。“諾。”他很爽快的答應了。面對他的反應,如意幾乎懷疑那個正側過頭望著許平君傻笑的皇帝究竟有沒有真的聽懂自己說了什麼。垂下眼瞼,她搖晃著劉奭柔軟的小手,聲音低不可聞的自言自語,“你父親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希望他是真的傻,那樣他做皇帝會感到快樂許多!在這個寂寂的未央宮中,再沒有比讓一個明明聰明絕頂的人裝成糊塗的傻子,日復一日的陪人演戲更痛苦的事了。望著劉奭天真無邪的笑容,她的眼眶再次溼了,心裡因為再次驟然想起那句“生不如死”而感到一陣抽搐的痛。但她的思緒並沒有沉浸在痛苦回憶中太久,因為面前的小夫妻不知何時居然旁若無人的在她面前開始了一連串的擠眉弄眼。劉病已和許平君彼此用眼神交流著,他的右手緊緊的攥著她的左手,兩隻藏在袖裡的手糾纏著,兩人生動的表情在互相傳遞著無聲的言語——敘述著某種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言語”。如意愣了好一會兒,猛然大聲道:“陛下該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