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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鸞殿,未央宮掖庭八大主殿之一。許平君站在帷帳邊上,看著阿保熟練的將喝飽奶的劉奭豎直身子,將他昏昏欲睡的小腦袋擱在自己肩上,然後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背,直到他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侍弄完這一切,確定劉奭已經閉上眼熟睡,阿保便將孩子抱到偏殿寢室安睡。平君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繞著阿保打轉,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動作嫻熟麻利的將孩子放到了床上,蓋上小涼被,甚至放下了青紗帳。平君咬著唇,大感失落。進宮雖然才不過幾個時辰,但她卻已經感覺到宮裡和家裡的極大不同,為了消除自己的胡思亂想,她極力想給自己找些事做好消磨打發多餘的時光,可只要她稍微一動,便馬上有侍女僕婦先行一步替她做完所有事。即便是譬如上更衣軒更衣這類的私事,也會動輒跟隨上七八個人。“陛下駕到——陛下駕到——”一聲聲的傳遞令她灰暗的心情陡然亮起,不等病已進來,她已急匆匆的提了裙裾小跑出去迎接。剛到門口,便見病已沉了臉色在揮手,嘴裡不滿的訓斥:“別嚷!誰讓你們報了?”“病已……”等了那麼久,終於再次見到了親人,平君一時激動早忘了避諱,直接撲上去,“你可回來了。”病已攬臂抱住她,“我回來了。”鼻端吸進她身上清新的香氣,感覺胸中的鬱悶之氣似乎盡數驅散,他笑著打趣:“我們這回搬的新家夠大吧?”她愁眉苦臉,“大是大,就是……”左右都是人,她沒把話說完,欲言又止的樣子顯得很無奈。病已深有同感,忍不住開始趕人,“還杵在這幹什麼,沒其他事可做了嗎?”侍從們面面相覷,他故意再惡狠狠的一瞪眼,立即嚇得人四下散了。平君嘆息著依偎進他懷裡,如墮夢境般的喃喃細問:“你真是皇帝了?”這會兒他也沒了昨天的興奮喜悅,蹙著眉悶悶的說:“好像是的。”她抬起頭來,眼睛黑黢黢的,滿是憂愁,“那我要怎麼做?我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他拍著她的背,安撫,“不怕不怕。”呢喃重複多遍後,終是一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昨天我進宮時我嚇得兩腿直打哆嗦,感覺天上掉下塊大餡餅,偏偏砸中了自己。我又是歡喜又是興奮,我整整兩晚都沒睡著覺了,總覺得這事很不真實,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平君見他果然眼圈瘀了,眼睛裡充滿血絲。他一有心事,便總喜歡蹙眉,她心疼的捧住他精神不濟的臉,“現在沒事了吧?去寢宮裡睡會兒。”“嗯,奭兒是不是在睡覺?”“是啊,換了地方,他今天的精神也太興奮了些,才哄睡的。”想到兒子的吃喝拉撒睡也有人接手,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已經完全無用武之地了,她也是感覺哪哪都不適應。病已打了個哈欠,“這小子……讓他陪老子我睡一會兒吧。”說完,笑嘻嘻的颳了記她的鼻子。平君沒像平時那樣跟他胡鬧,仍是滿腹心事,左右看了下,確認四下無人,方才貼著他耳朵,小聲問:“大將軍說沒說,這皇帝能讓你當幾天?”這話問得實在幼稚,他想笑,臉皮扯了扯,卻沒能笑得出來。她見他臉色發青,立即明白自己說了最不該說的,見夫君喜中帶愁的鬱悶樣子,不由安慰道:“沒事,能做幾天就做幾天,反正都到這份上了,做與不做皆不由你我。若是不做皇帝,我們還回家去……”他哈的一笑,“你真聰明,這買賣仔細想想的確划得來。劉賀賠掉了一個昌邑王,剩下兩千戶食邑,可我劉病已只是個布衣,這本就是個無本的買賣,我既無本,又怎會怕輸?”他衝她眨眨眼,“就算不當皇帝,撈個兩千戶食邑,母親大人也會覺得開心吧?”平君捶他,“去!說得我母親好像多貪錢似的。”他嘆息,“母親不是貪錢,她是覺得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一無所有的我,不免委屈了你。平君……我起過的誓我永遠記得,但凡我有十分,便一定要給足你五分,我們夫妻有福共享。”04、退朝在劉賀被廢后的二十七天裡,上官太后臨朝,朝內上下在霍光的決策下天下太平,政務照常處理。如今坐在御座上的人由如意換成了劉病已,每天的事務仍是一切照舊,儘管曾經發生過嚴延年當庭彈劾霍光的事,但這件事隨後就再沒了動靜。一枚銖錢扔水裡或許還能聽個響,但嚴延年奏劾之事顯然被許多人刻意的遺忘了,而且遺忘得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劉病已這個皇帝當得看似很忙,實則很閒,閒裡偷著樂時他就在宣室殿和張彭祖等人一起玩六博賭錢,晚上到鴛鸞殿裡和妻子濃情蜜意,教牙牙學語的兒子摸爬滾打。反正日子照舊那麼過,宮裡宮外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個身份罷了。錢倒是不缺了,缺的是自由。夫妻倆最不滿意的大概就是,他倆自從進了宮,便再沒機會出去,這對於喜歡遊山玩水的劉病已,無疑是一種最痛苦的煎熬。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天,昨日終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