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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父王是怎麼死的?”他的聲音並不高,但門口那人卻難以抑制的打了個哆嗦,雙手捂著臉跪倒在地。“朕的父王——哀王,到底是怎麼死的?”他箭一般衝到門口,將地上那個髭鬚皆無的宦臣一把揪了起來。“別裝傻,朕不是傻瓜,別拿糊弄劉弗的那套來糊弄朕。你若真是我昌邑兒郎,便拿出你的氣節來。我要知道真相——我父王究竟是為什麼死在長安的?!”許廣漢煞白著臉不住的哆嗦,眼底的痛苦盡顯他內心的掙扎,他任由劉賀抓著他的衣襟,卻一句話也不說。劉賀眼中的怒氣更盛,那種鋪天蓋地的憎恨猶如洶湧決堤的水流,咆嘯席捲,能吞沒一切阻礙。就在許廣漢以為自己將被這種憎恨埋葬時,劉賀鬆開了他,失去重力的他癱軟的倒在地上。“起來!朕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樣的卑賤身份,但你曾是昌邑王的郎,所以,給朕挺直了脊樑回話!”許廣漢微微一震,劉賀的話令他卑微了十數年的心重新活躍的跳動起來。他吸了口氣,果然如這位年輕的新主所言,挺直了脊背直顏面對。劉賀滿意的笑了起來,可許廣漢卻沒感受到他的笑意,劉賀的笑容只淺淺的浮在表面,乍看有點玩世不恭。他招招手,一名中黃門立即快步走過來,手裡捧著一隻竹笥。劉賀掀開笥蓋,笥內壘著十幾冊竹簡,他隨手取了一冊,在掌心裡掂著玩兒:“天祿閣裡據說收錄著整卷的《太史公書》,可朕翻遍了整卷書冊,只在這幾冊內尋到些有關外戚李氏的記錄,全都是無關痛癢的事情。”外戚世家的篇章並不多,僅僅記錄了倡伎出身的李夫人蒙受帝寵,連帶兄長李延年、李廣利也蒙受眷隆。李夫人生子劉髆後早亡,孝武帝劉徹卻仍是重用李廣利,任命其為貳師將軍征討大宛國。孝武帝晚年迷信長生不老,憎惡巫蠱,奸佞當道得寵,以至於衛太子劉據受到巫蠱之禍的波及,被逼造反。劉據死後,對於新一任的太子人選尚未選定,李廣利在出徵匈奴前私下與自己的兒女親家——丞相劉屈髦商議推舉劉髆為太子。誰曾想李廣利前腳剛出長安,後腳劉屈髦的夫人便被人告發施行巫蠱之術,於是比瘟疫更恐怖有效的巫蠱陰影在吞噬掉外戚衛氏一族後再次吞噬了李氏。劉屈髦全家被誅,李廣利的妻兒也被抓,李廣利在匈奴戰場上聞得此噩耗,想戴罪立功卻已力不從心,慘敗後投降,最終死在了匈奴。但這些種種事蹟《太史公書》上一無記載,更別說有關昌邑哀王劉髆在李廣利死後的第二年正月到長安朝拜,莫名其妙死在了長安等等諸事的記錄,早已找尋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父親死時,劉賀雖然年幼,但他卻將這樁疑案記在了心裡十多年。“司馬遷身為孝武朝太史令,也許可能不會記錄過多的外戚詳情,但總不至於連《孝武本紀》都忘了記載下來吧?”劉賀冷笑,“素聞司馬遷為人耿直,身受宮刑罹難,卻仍能不屈於淫威胡亂改寫筆下史實。他窮盡一生心血寫下了這卷《太史公書》,上下承載三千年史河,述盡歷代君主帝王功過,可謂國之瑰寶。可朝廷卻將它藏匿於天祿閣內,不敢示人……”他憤恨的攥緊手指,書簡在他掌中發出嘎吱的聲響,猶如垂死的人發出痛苦的呻吟,“劉弗以為將《孝武本紀》從《太史公書》中銷燬剔除,便能掩蓋他踩踏多少無辜之人鮮血坐上帝位的事實麼?”許廣漢曾聽自己的三弟許延壽描述過少年昌邑王的種種頑劣行徑,萬萬沒想到如今真人相見,眼前的少年天子卻有如此一副雷厲風行的韌勁。劉賀的言行,令他不自覺的想起世人對劉徹政績的種種描述,他在心裡讚歎了句,果然不愧是武帝的孫子。“臣死罪!”他心悅誠服的拜下稽首,聲音微顫,但身體已經不再抖顫,劉賀的果斷敢為,令他莫名的感到了一股振奮。這就是劉髆的兒子啊!比劉髆更優秀出色的兒子!04、易節“陛下詔令將自己的從官、騶宰、官奴從昌邑國調至京城,約有兩百餘人,授以金錢刀劍玉器採繒。若僅僅如此倒還罷了,但陛下還將諸侯王、列侯、二千石的綬帶賜於那些昌邑的郎官。昌邑國侍從兩百餘人皆可自由出入未央宮。”霍光沉思,良久才喊了聲:“明友。”範明友明白丈人要問什麼,隨即回話:“不是我等敢任意放行,只是那些人進出宮門都持有符節,我這個未央衛尉根本無法攔阻。”霍光一直半垂的眼瞼猛的睜大:“符節?他們哪來的符節?”眾人大氣不敢喘上一聲,張安世道:“去傳符節令來!”等了小半個時辰,符節令才領著兩名尚符璽郎匆匆趕到承明殿。在此之前,那些中朝官吏們湊在一塊兒七嘴八舌的不斷數落劉賀的不是,更多的抱怨是他們認為新帝即位,這些輔政有功的臣公尚未得到褒獎,卻反升遷那些昌邑國來的小輩。霍光向符節令質問符節之事,符節令惶恐的辯解:“非臣等瀆職,實乃陛下親自至符節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