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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猶疑間,床上的平君卻已將藥送入口中,隨手接過王意手中的盌,就唇一飲而盡。“天哪,真要苦死我了!”平君感覺滿嘴的藥味,忍不住叫許惠,“快,倒水給我漱漱口。”王意見她無恙,不禁也覺得自己多疑,哂笑道:“到底還是產褥期間,你好歹多休養些,別大叫大嚷的耗費精神。”“你不明白,老這麼躺著其實更累人。”服完藥後,許平君似乎仍是閒不住,又叫阿保把小公主抱了來。“姐姐,你覺得蓁兒長得像誰?”王意仔細看了看,孩子正在發黃疸,五官也沒長開,實在看不出眉目酷似誰多一些。她打量得久了,不免心生惆悵,忍不住張口:“給我抱抱吧。”阿保用眼神詢問皇后,許平君頷首後她方才小心翼翼的將襁褓轉手到王意懷中。王意抱著那團軟軟的小人時,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心上一陣痠痛,眼淚險些抑制不住的奪眶而出。平君靠在軟枕上,“雖然生得辛苦,但是,看著蓁兒可愛的模樣,我覺得好幸福!我們先有了奭兒,如今又得了蓁兒……我真的太幸福了……”她甜甜的笑著,全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她神情溫柔的看著王意抱著自己的女兒,漸漸的,全身感到一陣接一陣的睏乏,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下耷拉,四肢更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半點力氣。她勉強撐住下滑的身子,睜開了眼,卻不想眼前一片模糊,四周像是漂浮了一層氤氳繚繞的雲霧,隱隱約約間她看到面前站了一個人,風將他的衣裳吹得撩起,恍若謫仙,他在雲端裡柔聲問:“如果……我想讓你留在這裡,你是否願意?”胸口猶如被重重擊了一拳,心跳驟緩,呼吸停滯。她閉上眼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手捂著胸口,張大嘴使勁的吸了口氣。“皇后!”“皇后你怎麼了?”“皇后——”她重新睜開眼,眼前晃動著許多模糊不清的影子,她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我頭好暈……這藥……是不是有毒?”眾人驚愕,全然不明怎麼回事的時候,一直侍立於床下的淳于衍卻猛地驚跳了下,“沒有!”她答得飛快,可是床上的許平君卻越來越感覺不舒服,胸口煩悶得她噁心想吐。王意看出不對勁,抱著孩子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厲聲大叫:“傳太醫——快點去叫太醫!”許惠隨即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平君難受得抓著胸口,她的呼吸急促,臉色煞白,額上冷汗涔涔滴下。“意……姐姐……”胸悶得透不過氣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她連人影也已看不清楚了。耳畔隱約聽到許多人在尖叫,在爭吵,甚至在哭泣,她無暇顧及,只是虛弱的喊,“姐姐……孩子……請你……”茫茫中,雲端的那人再度出現,轉過身,向她伸出手來。她嚇得大聲尖叫,可是聲音卻始終卡在喉嚨裡,他扯住了她的手,抱住了她,她拼命掙扎,拼卻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竭盡全力發出一聲尖叫。06 聞喪車廂裡有些冷,不比在宮殿裡有火炭烤著,但他不在乎。 皇帝的臉上始終洋溢著甜蜜的微笑,這種發自內心無法掩飾的笑意令驂乘的霍光也感受到了某種放鬆的喜悅。 諸侯王來朝,陵廟祭祀,現在只剩下最後甘泉宮泰畤祭天了。一切都很順利,為了應付正月的忙碌,他忙了整整大半月,這會兒也的確感到有些累了。 暗地裡偷偷揉著發麻的胳膊,霍光想,也許自己真的老了。 皇帝出行的大駕,由公卿奉引,太僕御駕,大將軍驂乘,六馬玉輅之後跟隨了八十一輛屬車,馳道兩側稍後跟隨的各國諸侯藩王的儀仗,千乘萬騎,華蓋如雲,數萬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長安城。 隊首的儀仗剛過渭河,車隊便慢了下來。皇帝心急,卻又礙著霍光的面上,不敢有出格的舉動,但玉輅沒走多遠,居然停下了。 這下連霍光也詫異起來,忍不住揚聲問道:"怎麼回事?" 御駕的杜延年回說:"還不清楚"頓了頓,忽道,"有驛者攔道!" 這個做法實在不合禮儀,再重要的驛報也需層層通報,哪有驛者當道攔駕的? 霍光冷下臉,怒斥:"何人如此無禮?" 不等乘輿前的公卿們有所回應,那個如驚濤拍岸的喧譁便滾滾湧來,先是很小聲的騷動,到最後匯成一個振聾發聵的吼聲。 "皇后--駕崩--" 劉病已抬起了頭,車外的喊聲混雜在一起,他聽得不是很真切,茫然地睜大了眼睛問霍光,"外面在嚷嚷什麼?" 霍光直愣愣的,呆若木雞,外面的喊聲他不僅聽見了,也聽清楚了,只是太過震驚,以至於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皇帝。 "陛下!"內謁者連滾帶爬地跑到玉輅前,抖著聲音稟報,"甘泉宮驛丞六百里加急奏報--許皇后娩身崩!" 霍光又是一震,回過神來看皇帝,他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悲傷震驚,只是表情非常茫然,茫然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過得許久,內謁者不聞車內的動靜,只得壯著膽子蟬聲再重複了遍,"陛下,許皇后崩了!" 茫然的皇帝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