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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沙禮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依然肅著一張臉,規規矩矩地站起,重新取了一盞茶,走到哈宜呼跟前,跪下,舉茶盞:“請大福晉茶。”哈宜呼笑得合不攏嘴,接過茶盞道:“乖孩子,真是個可人疼的,你便是叫我一聲額莫克也不打緊。旁的不說,我即便不是你的親婆母,也是你的親舅母。”她作勢端了茶盞沾了沾唇,放下茶盞時,伸手將阿木沙禮扶了起來,“好孩子,快起來,地上涼,小心凍著。”想了想,看了一眼站在噶祿代跟前的國歡的臉色,便又從手腕上捋下一隻銀絲手鐲來,不等阿木沙禮拒絕,硬是套進她的手腕裡,“等歸寧後,空閒下來便來家玩。我聽說你以前在司文翰跟著達海巴克什學識字,學問是頂頂的好,你這個弟弟……”伸手指了指尼堪,“還沒啟蒙,最是貪玩的,你若能替我管上一管,我必得重重謝你。”阿木沙禮自幼來往出入褚英家中,對噶祿代的性子倒是知道一二,只這個哈宜呼,平時僅見過一二面,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透過自己的額涅和噶祿代的抱怨,聽聞過幾分她的事蹟。原以為是個彪悍潑辣的,沒想到竟是這般能言善道、八面玲瓏的人物。阿木沙禮有點兒吃不準哈宜呼的用意,她自知褚英的這兩位妻子素來不和,她嫁的是國歡,頭頂的婆母是噶祿代,不管噶祿代如何對自己,她都沒道理跳過噶祿代去接哈宜呼遞過來的橄欖枝。她暫時拿不定主意,便轉頭去看國歡,沒想到國歡居然衝她暗暗點了點頭。她心中訝異,面上卻不動聲色,假意羞怯的低頭,對哈宜呼道:“我能有什麼學問,不過是得蒙達海先生不棄,願意教我識得幾個字。”轉頭瞥向國歡,略含嬌羞之色,“其實國歡哥哥的學識不下於達海先生……”哈宜呼驚訝道:“哦,真的嗎?”國歡先是一愣,隨即手握拳掩在唇邊,輕咳:“以前你可以這麼說,如今咱倆可是一家子了,你可不能再這樣誇獎你的夫婿。”他伸手寵溺狀的揉了揉她的發頂,“會讓人笑話的。”哈宜呼笑得花枝亂顫:“小兩口感情可真好啊。”轉頭去看噶祿代,“要不,讓外頭的奴才先駕車送你回去,過了晌午再來接我吧。”噶祿代冷哼,重新坐上炕,盤腿坐下,又從隨侍丫頭手中接過煙桿:“我餓了,暫時沒力氣坐車。”煙桿裡填了新的菸絲,她並不急著點上,端坐在炕上,手中把玩著煙桿,眼角餘光不時地瞟著炕下站著的阿木沙禮。沒想到這般動作之後,阿木沙禮恍若無睹,竟然沒有半分反應,噶祿代正要開腔,國歡已含笑湊了過來,拿了炕桌上的火石,動作麻利的將菸絲點上。“額涅想吃些什麼,儘管跟兒子說。”噶祿代心頭火起,煙點著了,也不抽,只拿煙桿在桌沿上砰砰的敲:“我想吃什麼?我養你這麼大,我愛吃什麼你都不知道?你福晉愛吃什麼你大概如數家珍吧?”“哪能呢。”國歡輕笑,“我以為你想嘗些新鮮的,恰好又剛從天朝淘換來的時鮮乾貨,我是怕額涅吃不慣。”噶祿代氣消了點兒,冷哼一聲,坐在炕上冷冷地抽菸。國歡悄悄扯了扯阿木沙禮的衣袖,領著她走了出來,在廊下對她軟聲道:“我額涅心情不太好,並不是針對你才發脾氣的,你別多想。”阿木沙禮淡淡的回答:“我並沒有多想。”國歡蹙著眉,斟酌片刻,張嘴猶豫,看她一副果然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興許方才的舉動真的只是個無心之失罷了。“我讓松汀送去的點心可有吃?”她點了下頭。“一會兒吃飯,我額涅興許還會拿捏著要你立規矩,你多擔待些。她並不和我們一起住,即便是衝你端架子,你瞧在我的面上,先委屈了一下,哄哄她,忍她一時,可好?”阿木沙禮忽而笑起:“國歡哥哥,這些話你不用特意叮囑我,你的額涅也就是我的額莫克。她要怎麼使喚我都是應當的。”國歡目光深邃,盯著她的笑容凝神看了好一會兒,明知她笑得毫無真心可言,卻只得假作不知,只是愈發軟了聲音,柔聲輕笑:“以後我們兩個好好過……就我們兩個,好好過。”阿木沙禮不接他的話,只是衝他似笑非笑的翹了翹唇角,掀起簾子進門:“若沒旁的事要吩咐,我便進去伺候額莫克了。”身形一動,她已閃身進了屋子。國歡站在門外,看著眼前晃動的簾子,悵然若失。國歡分戶出來單住的這座宅子並不比老宅差,或者說,站在門口看興許並不起眼,但內裡卻別有洞天。這宅子前後分兩進,正屋坐北朝南,五開間,因無長輩同住,所以小夫妻倆的寢室便安置在了正屋的東首間,依舊用碧紗櫥隔開,東次間也擺了張床,這是丫頭值夜的地方,也適合將來安置通房、蘇拉格格等。西側三間打通,未曾隔開,只是通了萬字炕,用來會客所用。和牛嚼牡丹的莽夫不同,國歡精通南朝風俗,雖做不到附庸風雅的極致,但就某些細節的擺設便可看出,他真不是那種有錢瞎顯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