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言多,必失。敦達裡猛夾馬腹,縱馬疾馳,追上皇太極。安達裡不甘示弱,三騎一前兩後飛快下了山,在山下與十名侍衛會合後,連夜趕往扈爾奇。按照正常路線從赫圖阿拉出發到扈爾奇需七八天,若是戰時星夜疾襲,快則三四天。迎親隊離開赫圖阿拉後便星夜兼程趕路,但是臨了卻沒有進入原輝發地界,反而在葉赫邊界停了下來,如此等了兩天新郎帶著親信才回歸隊伍。這之後便不再急於趕路,慢悠悠地白天行路,晚上安營歇息。偶爾也有人抱怨,這大熱天為什麼要趕那麼遠的路去迎親,未免也太給科爾沁面子了。而在扈爾奇那一頭,送親的莽古思貝勒可不管那遠迎的儀式有沒有格外受到重視了,迎親隊在既定日子沒出現,拖了一日仍舊沒有影子,再兩日,什麼樣的流言蜚語都冒出來了,這下別說臉上增光,他們科爾沁的送親人員就快被流言唾沫給吞了。終於熬到了六月初十,皇太極在扈爾奇城與哲哲完婚的同時,葛戴卻因操勞過度而中了暑。“主子,可好些了?”薩爾瑪將葛戴扶坐起來,小丫頭機靈的遞上一碗綠豆湯。葛戴臉色泛白,額頭冒著虛汗,頭微側著,衝著站在床尾的一纖細身影,歉然又感激的一笑:“好孩子,這回真是給你添麻煩了。”阿木沙禮注視著小丫頭給葛戴餵食,眼神專注,表情真摯,眼中滿滿的真摯擔心。“額克出[1]快別這麼說,別說這不過是我這個外甥女的一點子孝心,便是看在你我兩家毗鄰的情分上,過來探望一下也是應當的。”她的聲音細細柔柔的,甚至溫潤動聽。葛戴吃了口綠豆湯,口感冰涼,不由“咦”了聲:“家裡哪來的藏冰?”去年冰窖裡儲存的冰不多,今年一開春就用去了不少,到上個月更是被皇太極盡數用了個一點不剩。“福晉,這碗綠豆湯是阿木沙禮福晉從家裡帶過來的。”薩爾瑪小聲的解釋。葛戴又喝了兩口,覺得胸口沒那麼悶的慌了,擺了擺手,薩爾瑪乖覺的撤去。“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國歡阿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阿木沙禮赧顏一笑,似乎提到自己的夫婿極為羞澀。薩爾瑪因已為人婦,所以平時並不在葛戴跟前伺候,如今她在外頭領了差事,權利倒是比以前大了不少。她是個聰明的,知道如今受器重得重用,怕有一大半是因為她男人是八爺心腹的緣故。薩爾瑪端著碗出了正房沒走多遠,便見東屋那邊的門開了,一年輕婦人雙臂交叉抱胸,身子歪倚在門框上,柳眉斜飛入鬢,相貌倒是不俗,可惜掛在嘴角的冷笑使得她那張臉變得略顯尖酸刻薄之相。“薩爾瑪!你給我過來!”薩爾瑪頭皮一麻,知道自己裝聾作啞是躲不過去了,抬頭時展顏衝那婦人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分外討喜的說:“福晉叫奴才什麼事?”娥爾赫眼尖,早就看到她手裡端的那青瓷碗外壁掛滿了水珠,不由冷哼道:“不是說家裡的冰都被爺禍禍掉了麼?我昨天說想把果子冰鎮一下,還哄我說什麼冰沒了?真沒了,你手裡端的是什麼?”薩爾瑪繼續笑臉迎人:“福晉您誤會了,這不是……”話還沒說完,端碗的手背上被拍了一記,薩爾瑪吃痛,那巴掌扇過來的力道極大,青瓷碗脫手飛出,啪的摔在地上,碎瓷飛濺。“賤婢!”娥爾赫再次揚手,這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薩爾瑪的臉上,將她打得一個趔趄,站立不穩差點兒摔了。娥爾赫的聲音高揚起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這個家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仗著主子的寵,猖狂了你個小娼婦!等那科爾沁的福晉進門,你以為你還能這般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嗎?”薩爾瑪半邊臉瞬間腫起,可她不敢捂,只得唯唯諾諾的卑躬屈膝,訥訥不敢言。娥爾赫一番指桑罵槐,雖隔著一層窗戶,卻依然一字不漏的令房內的人聽了個正著。阿木沙禮暗暗端詳葛戴神色,發現她面上雖不顯露,可那雙擱在席上的手卻在微微發顫。阿木沙禮微微一笑:“這外頭蟬聲鬧的慌,倒真是吵到額克出休息了。”葛戴一怔,發覺阿木沙禮神情特別誠懇自然,尚存幾分稚氣的臉上滿是天真單純,並不像是話中有話的樣子。她正要開口,阿木沙禮已款款走向門外:“不打擾額克出休息了,我先回去了。”葛戴忙使喚身邊的丫頭:“快替我送送。”阿木沙禮笑讓:“哪來那麼多規矩?我家不就在隔壁,翻個牆也就到了,以後少不得要常來常往的,額克出這樣倒顯得與我生分了。”她這話說的周全,葛戴只得笑看著她出了房門,心裡不免泛起嘀咕:果真是一朝為人婦,以前那個略帶跳脫任性的性子居然都沒有了。阿木沙禮在小丫頭的陪送下,走出了房門,經過廳屋,最後小丫頭打起了正房大門的簾子。耀眼的陽光晃得人眼前一花,入耳的謾罵聲變得愈加清晰。她站在門檻後,一時有些愣怔。記憶中那個亭亭玉立,風姿清麗的大姑娘變成了如今眼前這個叉腰罵人的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