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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涅[1]來待你是不是?”蘭豁爾哇的放聲大哭,撲倒在床前:“額涅,我不敢了,我真不敢了!你別不要我!你別死……我、我只是……”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顯是真被穆圖爾賀說的狠話嚇壞了。阿木沙禮於心不忍,但她沒動,由著葛戴一個人上前將蘭豁爾抱了起來,細聲哄了兩句,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淚。見穆圖爾賀躺在床上因為喘不過氣來,胸膛起伏,一張臉瘦得顴骨高聳,雙靨帶起不正常的病態緋紅,葛戴不由嘆道:“你也該好好保養著身子才是,大格格才多大,你這樣罵她只會嚇壞她,她哪裡就懂得那許多……”穆圖爾賀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滑落,漸漸的嗚咽聲起:“我怕是不行了……”“快別說喪氣話。”葛戴隨手將蘭豁爾往身後一遞,阿木沙禮下意識的伸手接過。葛戴替穆圖爾賀掖了夜被角,替她擦著眼淚,“你剛生完孩子,心緒不穩,別胡思亂想。以後可別再拿孩子撒氣,她那麼小,要真以為你不疼她,不要她了,豈不是得嚇壞了她?”蘭豁爾被阿木沙禮抱在懷裡,小聲啜泣著,一聽這話,忙掙扎著下地,趴在床邊紅著眼哭道:“額涅,我再不淘氣了,我以後一定乖乖的,我保證帶好弟弟妹妹,再不胡鬧,不去正屋惹嫲嫲生氣,不嘴饞去偷六叔的東西吃,我保證聽話,以後不胡亂扯謊了,我、我不是小騙子……額涅你別不要我!額涅——”蘭豁爾邊說邊哭,一頭撲到穆圖爾賀懷裡。穆圖爾賀身子僵了僵,慢慢的軟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她頭頂的額髮,眼淚止不住的簌簌往下落。“蘭豁爾。”“額涅。”“你頭髮長長了,去把剃刀拿來,額涅給你剃剃頭吧。”這一個月以來,她一直躺在床上,諸事不理。蘭豁爾的頭頂已經長出一茬密密的黑髮。錦歌將剃刀等工具給翻著出來,穆圖爾賀借靠在抱枕上吃力的給蘭豁爾剃頭,葛戴有心幫忙,卻被穆圖爾賀謝絕了。蘭豁爾乖乖的坐在床邊,一雙哭紅的眼裡盛滿了笑意。葛戴誇了句:“蘭豁爾的頭髮長得真可好,又黑又密。”“那是額涅給我剃頭剃的好,額涅說,頭髮要時時剃,這樣以後大了留的頭髮才漂亮。額涅!”蘭豁爾活潑的轉向穆圖爾賀,“額涅,等我留了頭,額涅給我梳辮子。我要戴大絨花兒。”“噯,別亂動。”穆圖爾賀手上沒什麼勁,原就拿不穩剃刀,偏蘭豁爾還那麼好動。阿木沙禮在一旁看她倆母女突然的吵架,突然的又和好,這一幕母慈女孝看得她一陣眼熱,險些兒失態的流下淚來,忙找了藉口,急匆匆地回到了前廳。國歡一眼就看出了妻子的不適,便佯作不勝酒力,帶著阿木沙禮坐了馬車回家。回去的路上,國歡詢問:“穆圖爾賀給你臉色看了?”她搖頭,臉上帶著茫然:“沒有。只是穆圖爾賀的氣色不是太好,興許是這次生產傷到了身子。”她羨慕對方有個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兒,這話卻如何說得出口?“她的確傷到了身子,怕是……”國歡的欲言又止令阿木沙禮心頭一跳,她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是幸災樂禍多一些,還是惋惜震驚多一些,種種複雜的情緒交雜在一起,紛亂的她根本抓不住任何一點頭緒,只是茫茫然的反問:“什麼意思?是以後再不能生了,還是……”“時日不多了。生產時為了順利產子,用了虎狼藥,掏空了她的身子。”她驚駭不已:“竟是這般嚴重?”回想起自己當初似乎也曾經生不如死,可最終不也熬過來了?自己不也是活的好好的?“眼下不過是用銀子續命,能熬一天算一天吧。”穆圖爾賀的病並沒有拖太久,兩個小女兒沒滿半歲的時候,她終於還是沒熬過去。為了不讓孩子們難過,趁著過年的時候,嶽託將長子長女一併兒送到了四貝勒府,託葛戴照應一二。葛戴那會兒剛剛喪子,年前一場風寒先是要了洛博會的命,緊接著被傳染到的洛格也沒幸免。兩個年幼的孩子雙雙夭折,將整個家都搞得烏雲殘月籠罩般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