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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嶙峋,毫無血色的面板下青筋凸起。那手的主人默默地站立在門後,透過門縫,清晰的露出半張臉。阿木沙禮微微一笑,從門後的國歡言道:“二爺怎麼說?可是要我滾出去?”噶祿代猛地回頭,與國歡目光對接後,見國歡眉心微蹙,不由急道:“你還在猶豫什麼?這回你總是親眼所見,她目無尊長,身為兒媳,居然頂撞我這個……”“額涅!”國歡打斷她的話,人依舊站在簾子後,並沒有走出來,略顯嘶啞的聲音卻是清晰無比的傳了出來,“這是兒子的家事,額涅就不用操心了吧。”“國歡!”雖然明知會得到這麼一個結果,但是當著兒媳和奴僕的面被兒子公然頂撞,噶祿代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顫抖的手指著國歡,訥訥張口,卻終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阿木沙禮淺淺一笑,坦然自若地坐到了炕上,吩咐道:“松汀,給我沏杯茶來。”松汀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去倒了茶來遞給自家福晉。阿木沙禮端起茶盞,放到鼻端前聞了聞,茶水未及入口,她已然將茶盞重重地擱到了炕桌上。“我嗓子啞得都快冒煙了。趕了半天的路,哭了半天的靈,你覺得我還能喝得下濃茶嗎?”松汀不敢多言,急忙撤了茶盞,預備重新沏過。噶祿代哪裡見得慣她一臉囂張的樣子,一把將松汀拉了回來,說道:“你六年無所出,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子孫計,你也合該替國歡張羅著另娶一房福晉,開枝散葉。”阿木沙禮不為所動,松汀臉色卻漸漸慘白。果然,噶祿代拽著松汀的手說:“我瞅著這個孩子就不錯,她跟了國歡那麼多年,服侍的盡心盡力,算是個細心的。她人也長得周正,想必國歡也喜歡,不如就找個日子,請人吃了頓飯,定下來。”阿木沙禮哂笑:“您這是要替二爺娶妻呢還是納妾呀?”以松汀的身份怕是隻得個妾位的份,但噶祿代被阿木沙禮這麼一頂,不由下不來臺,索性說道:“自然是娶妻。”“哦。可松汀的阿瑪好像還是老宅簽了身契的奴才。”噶祿代面上一紅:“這有什麼?松汀若是做了我兒媳,全家的身契自然都會放出去。”阿木沙禮點頭讚許道:“也好,我瞅著我家還缺個侍衛,不如這個差事就留給松汀的阿瑪吧。”扭頭看了看門口,笑容親切的說,“二爺覺得這樣安排可妥?”簾後尚未有動靜,松汀已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求福晉收回成命,奴才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想。奴才求福晉做主,按府裡的規矩,配婚二門外的適婚小廝。”噶祿代惱恨松汀的不識趣,將她從地上拉拽起來:“配什麼奴才,國歡要娶你,難道你還不樂意嗎?難道國歡還比不上家裡的小廝?”松汀顫聲道:“奴才不敢!”“有什麼不敢的?由我做主……”噶祿代挑釁似的看向阿木沙禮。松汀撲通又跪下了,連連磕頭:“奴才願意一輩子伺候爺和福晉……”“你嫁進來,自然就可以一輩子伺候。”出人意料的,說出這句話的人不是噶祿代,竟是阿木沙禮。松汀惶恐不安,幾欲落淚。這一年,這對原本恩愛的夫妻突然翻面成仇,從以往的相敬如賓變成了相敬如冰。服侍他倆人的奴才們都已摸清了其中的忌諱,若是夫妻倆不見面還好說,一旦碰著面了,那幾乎就沒一個好結果,這時候哪個奴才在跟前伺候便算是哪個氣運不足。松汀原是這個家裡在主子跟前最得臉面的,可這一年來這似乎淪為了夫妻倆打冷戰的炮灰,稍有不慎,便落了個滿身不是,一言難盡。若在平時,松汀見著阿木沙禮,那是躲都來不及,誰曾想今日竟會被老福晉給推到前頭做了槍。果然,隨著阿木沙禮的一錘定音,噶祿代的臉色剛剛稍有好轉,國歡嘶啞的聲音卻從簾後冷冰冰地傳來:“額涅,您應該回去了。如果實在得閒,不妨多關心一下術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