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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愛你這樣心如蛇蠍的女子,陛下絕不會允許你傷害我的孩子……”我奇道:“皇后你怎可如此惡意中傷賤妾?賤妾自然待陛下的子嗣視同己出!”郭聖通聞言一愣,然後才覺察出不對勁,倏然轉身。門口站著一臉陰沉的劉秀,身後還跟了一名臣吏,我剛才跟郭聖通對話時只是餘光瞟到門口有人影晃動,這會兒細看才發覺原來是負責教皇太子《詩經》的郅惲。劉秀的去而復返讓郭聖通措手不及,大驚失色下竟是惱羞得不顧禮儀,直接從門口衝了出去。劉秀也不阻攔,眼裡似乎沒有看到郭聖通似的,只是臉色慢慢放柔了,對我說:“什麼時候來的?宮裡可有人照看?”當著郅惲的面,我不便放肆,於是照足規矩行了禮:“只是來瞧瞧陛下,送些點心。”“陛下!”郅惲在門外忽然高聲說道,“臣聽聞夫婦之間的相處之道,即便是做兒子的也不該過問,何況做臣子的?所以陛下要廢后,臣不敢作任何進言。只是,臣希望陛下對於相關人等,能酌情處理,莫使天下對社稷有太多的議論。”劉秀身子一僵,我挽著他的胳膊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他的變化,不由得側目向郅惲多瞧了兩眼。郅惲不卑不亢,泰然自若。我心裡說不出是何滋味,經過這麼多年的精心佈置,朝中勢力,包括三公在內的官吏雖然經過一次次大大小小的反覆洗牌,皇權已經比較集中,但郭聖通在位十六年,加上太子,總有那麼一股守舊勢力想極力保全他們。郭聖通雖然倒了,可是太子仍在。我瞟著郅惲暗暗冷笑,此人有勇有謀,心裡跟明鏡似的將目前的局勢看得異常通透,知道廢后已是大勢所趨,無法挽回,便想退而求其次的保全太子。“郅惲最善推己及人,自然也該清楚朕做事絕不會失了分寸,一切自會以江山社稷為重!”劉秀緊握住我的手,漠然回頭。郅惲如釋重負,展顏笑道:“陛下乃一代明主,自有考量,是臣多慮了!”說完,稽首頓拜後告辭離去。等郅惲一走,我整個人癱軟倒地,幸而有劉秀及時抱住了我,才免於摔倒。我渾身發抖,感覺冷得厲害,彷彿是從骨髓裡拼命滲出那種要人命的寒意,奪人心智。劉秀緊緊的摟著我,我們彼此都不說話,卻能清楚的聽到對方心跳聲。即使蜷縮在他的懷裡,我也無法感受到溫暖,很冷,很冷,冷得刺骨。終於,我顫抖著開口:“秀兒,我要真變成呂雉該怎麼辦?”仇恨矇蔽了我的心智,仇恨的種子瘋狂的在我心裡生根發芽,枝蔓已經緊緊的將我纏繞住,束縛住,無法掙脫。“沒關係,只要……我不是高祖就好!”他撫摸著我的頭髮,用一種異常堅定的語氣,溫柔的安撫我緊繃的情緒。翌日,建武帝親書詔書,告三公曰:“皇后懷執怨懟,數違教令,不能撫循它子,訓長異室。宮闈之內,若見鷹鸇。既無關雎之德,而有呂、霍之風,豈可託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節,其上皇后璽綬。陰貴人鄉里良家,歸自微賤。‘自我不見,於今三年。’宜奉宗廟,為天下母。主者詳案舊典,時上尊號。異常之事,非國休福,不得上壽稱慶。”我一整晚沒睡,天不亮便被叫起來梳妝,紗南很是激動,我卻覺得心境十分麻木,完全沒有大驚大喜之感。事前我並不知道這份詔書的內容,等到大司徒戴涉與宗正劉吉帶人來到西宮,當眾宣讀詔書時,我才得以知曉這份出自劉秀親筆的廢立詔書的內容。當宣讀詔書開始,我的情緒終於開始起了波動,尤其是當我聽到那句“自我不見,於今三年。”時,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暖意,竟衝散了我的抑鬱之情。劉吉將剛從長秋宮收繳來的皇后璽綬交到了我的手上,說了聲:“請皇后娘娘移駕卻非殿!”我頷首點頭,剛要起行,劉陽帶著弟弟妹妹們急匆匆的趕來道賀,一起向我跪拜道:“恭喜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