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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看著他,他的眼神中除了歉意,更多的是堅定。我忽然醒悟過來,頹然的歪倒在床邊,像只洩了氣的皮球,我不敢置信的喃喃:“是你……原來是你……”“即使我現在不坦白,相信……你以後也會明白,我從沒騙過你什麼,也不願看到你為難……劉彊,不得不除……”我猛然一震。劉彊,不得不除!我其實比誰都清楚他說的是實話!真真正正的大實話!我不是沒動過這樣的念頭,特別是當去年那封栽贓信捅出來時,我真想殺了劉彊一了百了。那件事固然是劉荊做得不對,但是劉彊收到信後的反應超出常理,他馬上抓了使者,把信上交,他如果不是事先早就知道那封信不是他的舅舅所寫,而只是一封借刀殺人的偽信,他如何敢將這樣的罪證交給皇帝?他如何敢把自己舅舅全家的性命大公無私的交到皇帝手中?我不信他有這麼愚蠢,為了向皇帝表示自己的清白,不惜告發自己的親舅舅。劉彊一向不是個絕情的孩子,從小敦厚,為人膽小,無太多主見,擅於聽從旁人勸解。這樣的孩子,如果真收到一封號稱是舅舅給的密謀信,第一反應會是害怕,不敢當真成事,第二反應會是燒掉信件……但劉彊當時的反應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性格,就好像當年推行度田時他讓劉莊故意搶了風頭一樣,告發栽贓信的背後,何嘗不是他們在反告劉荊呢?這樣的人,即使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即使他敦厚老實,但因為他是先帝長子,又擁有著前太子這個耀眼的光環,僅僅基於他的身份,便能被許多人趁此利用,而劉荊只是其中之一。劉彊不是禍首,但他卻是禍源!只有除了他,才能真正消除隱患,否則,以後會有更多個“劉荊”不斷的冒出來。我想過要除掉劉彊,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裡盤恆了無數個煎熬的日子,但我只要想到劉秀的臨終囑託,心腸便再也硬不起來了。最終,我放走了劉彊,讓他和他的兄弟們一樣,回到自己的封國。“皇帝知道麼?”鄧禹不答,呼吸聲漸漸急促。“皇帝他知道麼?”我繼續追問。“別問了……”他喘氣,很無奈的看著我,“知道與不知道,都不重要……”“我……”一口氣噎在心裡,只是覺得疼,疼得難以呼吸。“我就是……不想讓你再操心……你還是這麼傻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糊塗一點呢?試著放手吧……要相信天子,他可是……你和光武帝的兒子啊……”我腦子一片空白,無助又彷徨的看著他。鄧禹衝我虛軟的一笑:“你……你……”他忽然說不出話來,聲音憋在喉嚨裡,嘴唇嚅動,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我又驚又急,連忙半爬上床,把耳朵附在他嘴邊,緊張的直掉眼淚:“你想說什麼……我聽著呢……”等了片刻,除了粗重的呼吸聲,卻仍是聽不到一個字,我急得汗都滴下來了。倏地,我右側臉頰一涼,柔軟卻微冷的唇瓣貼著我的鬢角滑過。我悚然一驚,錯愕的轉過頭來。他睜著眼,心滿意足的笑了,但笑了沒多久,眼神卻又迅速黯淡下去。“麗華……”他低聲喚我。我沒回答。“麗華……”聲音裡透著哀求。我心一軟,輕輕“嗯”了聲。“麗華……”他彷彿沒有聽到,仍是繼續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我的名字,“麗華……麗華……麗華……”聲音越來越低,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裡,他忽然笑著閉上了眼:“年少時,我以為那是四年,如今才知,那其實就是一生……”我靜靜的守在他的床邊,無聲的落下淚來。屋子裡很靜,能聽到夏蟬的呱噪聲,我彷彿回到了那個炎熱沉悶的午後,當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午睡中醒來時,那個幘巾束髮的俊美少年手持黏蟬的網兜,傻兮兮的站在我的窗外,汗流浹背,烈日下的笑容卻依然燦若星辰。“鄧禹……”我低聲念著他的名字,“你怎麼那麼傻?”他靜靜的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彷彿睡著了一般。“你才是……真正的大傻瓜……”我捧著他的臉頰,眼淚一滴又一滴的滾落在他臉上,有一滴滴在了他蒼白的唇上,很快滑入他的口中。我顫抖著在他額頭親了一下,繼而是面頰,最後是冰冷的唇……年少時,我們以為那是四年,卻不知,那其實就是一生。麗華永平元年夏五月,高密侯鄧禹薨,終年五十七歲,諡號元侯。五月廿二,東海王劉彊薨,臨終前上疏謝恩:“臣蒙恩得備蕃輔,特受二國,宮室禮樂,事事殊異,巍巍無量,訖無報稱。而自修不謹,連年被疾,為朝廷憂念。皇太后、陛下哀憐臣彊,感動發中,數遣使者太醫令丞方伎道術,絡驛不絕。臣伏惟厚恩,不知所言。臣內自省視,氣力羸劣,日夜浸困,終不復望見闕庭,奉承帷幄,孤負重恩,銜恨黃泉。身既夭命孤弱,復為皇太后、陛下憂慮,誠悲誠臱。息政,小人也,猥當襲臣後,必非所以全利之也。誠願還東海郡。天恩愍哀,以臣無男之故,處臣三女小國侯,此臣宿昔常計。今